失心疯了吧? 他们死伤了那么多同门,好不容易才困住这只邪祟,应当立即歼灭,以除后患。 “谁是邪祟?”李怀信的目光利得像刀,又觉得这帮人的嘴脸无比好笑:“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穿了件人皮就是个人了?” “狂悖!”玉真派掌门勃然大怒,指着一地尸身,“她在此大开杀戒……” “我如今不过嘴上放肆两句,你就已经暴跳如雷,恨不得来掌我的嘴,”李怀信嗤笑,讲道理,“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围杀一个,难道还不许人反击?合着生杀大权都在你们手上啊,想宰谁宰谁?” 老道给他一席话激得目眦欲裂,手都气抖了:“你……” 李怀信想到自己,跟这群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顺嘴就骂了:“要不是你们上赶着来找死,会命丧她手?” 反倒还怨上人家了,要不要脸! “怀信!”千张机厉斥:“休要妄言,退下!” 这混账东西一把舌头比刀还利,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 李怀信看向千张机,嘴角一抿,突然很想问一句,长平大阵,自己被献祭,他身为一派之掌,究竟知不知情?或者在粉饰什么,即便现在,他从千张机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谁是人,谁是鬼,根本难以分得清。 地面突然一颤,乱葬岗掀起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 山体裂缝中,厉鬼咆哮,与一波硬逼而至的封印负隅顽抗,砂石砸落,整座山都在微微震颤,流云天师手持浮尘,千丝万缕地绞住一波挤出罅隙的阴兵,推压下层层符印,将怨煞之气摁进地底…… 而那柄浮尘,贞白一眼便认了出来,与她从李怀信识海中见过的别无二致。 流云天师,杨辟尘,李怀信,还有她,都是这个阵的局中人。 贞白出现刹那恍神,只觉浑身都像在灼烧。 冥蟒一声长嘶,突然松开贞白,像是畏惧什么,退缩开,化身剑影,盘附在阴沉木上。 李怀信这才回头,看见她,猛地怛然失色:“贞白!” 她眉心的朱砂烈焰一样,开始燃烧,因为之前无节制催动煞气,封印便焚噬起本体,从内到外的窜起一把阳火。 明明才分开几日,却像是久别重逢,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一把火就直接烧到他的眼睛里,灼得李怀信双目发疼,然后整颗心都开始颤栗。 贞白却无动于衷,不过一把用来镇煞的朱砂符,再怎么反噬,也烧不死她,只不过受点苦罢了,她熬得住。令她担忧的反倒是,伏在体内那股阴煞气暴涨,冲破开封印…… 然后下一瞬,她眉心的烈焰便被焚烧殆尽,须臾之间,青丝变白,左瞳幽绿。 所有人都被这一场变化震慑住。 “诛邪!快!诛邪!” 接二连三有人反应过来,暴喝出声,却为时晚矣,因为太行道的九宫封灵阵,已经镇不住她了。 一时间,云屯席卷,狂风怒啸,天边酝酿着困兽般的低喘,无人不感到畏惧胆寒,只有李怀信在往前走,刚跨出两步,便又驻足,何必要去自讨没趣呢? 这女冠翻脸无情,在没弄清真相之前,随时可能杀了他。 李怀信现在还不想死,起码不能死得不明不白,随即他转身,往流云天师的方向走,但还未等他靠近,贞白便如一阵飓风,从身侧卷了过去。 千张机和寒山君同时惊呼:“师父!” 李怀信脚步倏地一顿,抬起头,就见贞白已经跃至流云天师身前。 她没有出手,大家虚惊一场。 裂缝处的阴兵算是镇下去了,流云天师收了浮尘,看向她,神色波澜不惊,一点也不觉诧异。 贞白便笃定了:“是你。” 流云天师未做声,看了眼天色,一道闪电撕开云层,夜幕骤亮,闷雷滚滚。那是冲着贞白来的,她未曾历完的天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生来自由身。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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