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白净修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神情平静又放松。 耳边是主持人严肃的声音,世界阴沉又压抑。 就在这时,祁风眠突然转过头看向云露星,问道:“为什么想要我活下去?” 面对云露星疑惑的目光,祁风眠缓缓提示道:“你上辈子的遗言。” 他只是稍稍提示,云露星便很快回忆起那幅场景。 但提起那场死亡,云露星已经没有过多印象,她甚至已经忘记杀死自己的怪物的模样,只记得临死前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的疼痛。 末世前的云露星对死亡并没有敬畏之心,但她临死前太疼了,以至于她甚至还善心大发,劝祁风眠活下去。 云露星一直都知道祁风眠想死。从她见到祁风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祁风眠和自己一样是个神经病。 只不过和毫无危害性的云露星不同,祁风眠经常会在心中幻想各种世界毁灭的场景,幻想他的死法和窒息的感觉。 对于他人的梦想和追求,云露星总是体贴的抱着尊重的想法,不打扰不拒绝不负责。 因为,关她屁事啊。 所以当云露星和祁风眠关系逐渐变好时,她就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想好自己该穿哪一套病服出席祁风眠的葬礼。 但当云露星经历了死亡的痛苦后,她决定好心提醒一下祁风眠,希望对方能坚强的活下去。 云露星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所以回忆起这件事后,她一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真的很疼呀。” 想了想,她忽然反问祁风眠:“你为什么要自杀啊?” 要有多痛苦,有多大的决心,才会用一把锋利的刀割断自己的颈动脉。 云露星怔怔地想,那个时候的祁风眠一定很疼吧。 不知道为什么,云露星忽然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她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车内顿时沉寂下来。 雨珠连绵不绝地落在窗户上,溅起点点水花,阴雨天的缠绵湿气惹人烦闷。 车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像是森林中的松柏混杂着雨水的泥腥,清新又糜烂。将云露星包裹在其中。 气氛沉郁又压抑。 祁风眠眼尾一扫,便能瞧见云露星闷闷的神情。在这暗淡的世界中,她是最鲜活的一抹颜色。 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回答道:“不是自杀。” 云露星听见祁风眠淡淡地说:“是殉情。” 他转过眼,眉眼认真地凝视云露星,眼眸相望的瞬间,他眼中带了些许笑意,清冷的嗓音也随之温柔起来。 他说:“迟到一年的殉情。” 云露星目瞪口呆。 她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眼看祁风眠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说:“这种人生经历,一次就够了。” 祁风眠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她的表情。他像是没有听懂云露星的委婉示意一般,懒洋洋地感叹说:“可是那一次不够完整啊。” 云露星头皮发麻,很想问祁风眠:你死了,我死了,到底还有什么不完整? 你还想怎么完整?! 祁风眠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慢吞吞地解释道:“因为时间晚了一年。” 他一边注视着车流前方,眼尾余光睨了眼身旁坐着的女孩。女孩黑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柔顺又安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