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珠凤纹尖底鞋迈了出来,再往上看,便是太后倦意未消的脸。 虽还是精致细白,但眼睑处却是一片青色,显然是并未睡好。 顾之澄连忙走向前扶着太后的一只胳膊,淡声道:“母后为何不多睡一会儿再起?” “辰时用早膳,这是后宫一直以来的规矩。”太后抿了抿颜色淡淡的唇,美眸中倦意泛泛,却是强撑着,“哀家贵为太后,更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可是母后......”顾之澄咬咬唇,知晓说出来的话会让太后点着脑袋训一顿,但还是忍不住劝道,“母后,如今后宫偌大,却只有您一人,何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自然是您如何舒心如何来,有谁敢说闲话?” 果不其然,太后纤纤玉手点了点顾之澄的额间,温柔的声音里不由带了一丝厉色,“你呀,哀家平日里同你说过的,看来你是全忘了?皇宫是大,看起来不过只有你和哀家两位主子,可这里头多少双眼睛,你可想过?” “唉......”太后走了几步,拉着顾之澄坐下,声线压低了些,依旧如潺潺流水般好听,“现在哀家就只盼着你能早日掰倒陆寒这棵大树,到了那时,哀家才能算松泛一些,心里头才算舒心呐......” 这话,是太后时不时便会在顾之澄耳边提起,劝诫一二的。 顾之澄早已习以为常,弯了弯唇宽慰道:“母后自是放心,儿臣定会谨记,早日让母后得偿所愿。” “哪是哀家得偿所愿?”太后撇了撇嘴,对顾之澄这样的说辞表示不太开心,“你要再刻苦努力些,不是为了哀家,是......” “......儿臣知道。”顾之澄打断太后的话,替她将正确答案说了出来,“是为了父皇,为了顾家皇室的列祖列宗。” 太后看向顾之澄的目光才欣慰了些,微微点头,“澄儿长大懂事了,哀家也能放心些,近日功课学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儿臣一刻也不敢松懈。”顾之澄眨了下眼,又规规矩矩给太后背了一篇《礼记》,一字不差,极为流利。 太后看向她的目光则更为慈眉善目,温柔快溢出水来,“澄儿今日来瞧着是用了功的,母后见你如此聪慧又刻苦,着实欣慰。” 顾之澄弯了弯唇,亲亲近近地往太后跟前贴了贴,雪亮的眸子里沁着一丝试探的笑意,“那母后......正月里,儿臣是不是能歇息几日,不必读书?” 虽然上一世,太后都没有同意她歇息过。 但顾之澄倔强地认为那是上一世她脑子太蠢,需要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但现在,她能如此轻轻松松,天赋异禀地背书写字,或许母后看她如此聪颖,就允许她歇息几日了呢? 顾之澄的眼神还在垂死挣扎着。 可太后的眸光却一凛,虽还在笑着,但眼底却已皆是寒意,“澄儿不喜欢读书?” “......”顾之澄心颤了颤,声音也跟着颤了颤,“自......然是喜欢的,儿臣最喜欢读书。” 读书能使母后开心,母后开心,她便开心。 太后殷红的唇弯了弯,潋滟姝丽,容貌仍旧年轻美盛,笑起来更似一株开得正艳的花,“这才是哀家的乖澄儿。既然澄儿喜欢读书,那正月里头也莫要松懈。如今在哀家这儿也坐了许久了,这便回清心殿,去请摄政王教你罢。” “是,母后。”顾之澄耷拉着小脑袋,乖巧地点了点头。 ----------------------- 出自班昭《女诫》——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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