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地抬起眼皮, 眼前太后的脸也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往日精致白皙的容颜已布满了从山上滚落下来被叶片割出的血痕,并且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顾之澄浑身都没有力气,根本动弹不了, 只是指尖轻轻颤了颤。 太后见她醒过来, 顿时扑在她身上, 呜咽哀泣起来, “澄儿......你吓坏母后了,母后还以为......还以为你......” 太后说不下去, 涩哑的嗓子哽咽住, 只是泪水浸湿了顾之澄胸腔的一片衣襟。 顾之澄眯了眯眼,艰难地开口,嗓音已如破铜烂铁声,“母后......我们先躲起来......” 她还记得, 最后那个黑衣人并没死。 所以, 他必定会一直追杀她们,不死不休。 太后这才惊觉, 忙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左右慌乱地看去,“躲......咱们这就躲起来,澄儿,你是不是没有力气了?哀家扶着你......” 顾之澄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生不起来, 只觉手脚都不受自个儿的控制,除了脑子还能思考之外,便是个瘫痪的废人。 可太后本身力气就小,又受了惊吓,如惊弓之鸟一般,哪还有力气将她搀扶起来。 努力了一番,顾之澄的身子刚起来了一些,又和太后一齐重重跌落回地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母后......我动不了了......你摘几片大叶子挡......挡住我们。”顾之澄有气无力地说着话,指挥着太后。 顾之澄知道她母后是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一路顺遂平安,从未遇过这样的危险,所以才这样六神无主,宛如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女儿。 此刻顾之澄说的话,在太后的耳朵里是比圣旨还要圣旨的存在。 待顾之澄话音落后,立刻慌乱地站起身来,嘴里念念有词道:“对对对......摘叶子......摘叶子挡住我们......” 太后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扯来了一片硕大的翠绿叶片,能遮住顾之澄的半个身子。 可惜顾之澄穿的是明黄色龙袍,所以即便被半片叶子遮住,依旧很显眼。 太后只能继续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去摘大叶片。 那些叶片的根茎很是粗壮,太后葱白似的指根将指甲都磨破了,才能将将折断一片。 “澄儿,好了,母后这就给你盖上......!”太后呼吸急促,喘着粗气,提着已褴褛破烂的裙摆,往顾之澄这边走。 可才走了几步,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凶猛又洪亮的咆哮声,是兽吼。 顾之澄眼皮一跳,再定睛看去,远处竟缓缓走过来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橙黄色的虎皮掩映在绿叶之中,步伐缓慢却自有一股优雅的味道,眸光异常沉稳而凶戾。 它那黄澄澄的硕大眼睛死死盯着草丛中那道十分显眼的明黄色,正是顾之澄所在的藏身之处。 顾之澄已是它所瞄中的猎物。 一步又一步,它不急不躁地朝它的猎物越来越近,耳朵细心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并在寻找着给顾之澄最后一击的机会。 顾之澄心底着急,连忙调动身上的力气,却依旧动弹不得,手脚完全不听控制。 顾之澄眼睁睁瞧着那吊晴白额猛虎越来越近,不由地往不远处已经吓傻了的太后喊道:“母后,快跑......!不用管我了......” 如今这境况,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吧。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而后睫毛轻垂下来,露出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意。 果然命运的安排就是躲不过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