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还能大归的呢?太少了。 谢玉璋却没客气,接过了那柄钥匙,笑道:“那就劳烦舅舅了。” 这孩子,怎么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呢。 杨长源又想,哪怕是谢玉璋回不来了,将来若是她的孩儿能回来,便将这些都还给她的孩儿。 正唏嘘,谢玉璋又捧出一只匣子,双手奉上:“舅舅,这是当年母后嫁妆里的田庄、店铺、房舍的地契,这些我也带不走,都还给勋国公府吧。” 杨长源没推却。出嫁女没了,若身后没有儿子,嫁妆原也是要收回的。只是姐姐嫁的是皇家,外甥女是公主,勋国公府怎么也不会去跟皇家争产,便默许这些都留给谢玉璋了。 此时谢玉璋还回来,是谢玉璋拎得清。 谢玉璋的话却还未说完。 “舅舅。”她面色凝重起来,道,“如今的形势,舅舅想来比我更清楚。这天下乱象已生,我此行北去固然不轻松,舅舅留在云京,我却也不放心。这偌大的勋国公府几百号人,不知道每日消耗多少米粮。我劝舅舅不如深挖地窖,多储粮米,以防万一。虽费些钱,咱家却也不是费不起。若真有什么,便是救命了。” 杨长源吃惊地看着她,怔忡良久,叹息道:“宝华,你……长大了啊。” 杨长源这口吻,谢玉璋一听便放心了,笑道:“我定是多事了,舅舅一定已经在做了是不是?” 她从前在谁眼里都是小孩,杨长源从前断不会与她分说这些事。此时他却告诉了她:“前两年便在做了。家中地窖,常备两年之粮。每年以新米换陈米,陈米卖出去,虽折些价,于大事来说,不过小小代价。” 谢玉璋长长吁了一口气。无怪乎云京动乱、血流成河,勋国公府却全须全尾地熬过来了。 “舅舅既有此远见,我就不瞎操心了。”谢玉璋笑道,却又说,“我此去要过河西,河西之地,天下兵马之首盛。我瞧着李铭李大人是个有成算的,舅舅不妨考虑一下将阿深哥哥送到他那里历练历练。李大人麾下的李七郎、李十一郎,都是阿深哥哥的朋友,定能将他照顾好。” 杨长源觉得怪异。 便说是突然经事,人一下子懂事起来的确是可能的。可突然一下子,眼界从玉钗纱裙开阔到了家国军政,这是怎样大的一个跳跃? “你自己想的吗?还是谁同你说的这些事?”杨长源忍不住问。 谢玉璋抿唇一笑,道:“我本就聪明啊。” 严肃的气氛忽地便被打破了,她好像还是那个娇憨的小公主。杨长源也忍不住笑了。 “是了,我们珠珠本来就聪明。”杨长源也笑着说,“当年姐姐还常把你抱在膝头的时候,你就能背《诗三百》了。” 谢玉璋从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她总是学什么都是一触即通。 但她是尊贵的嫡公主,既无大错,性格又好,没有人会押着她非要将什么学精学通不可。因此除了那些她自己喜欢心甘情愿付出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和练习的,其他的她从来便都是浅尝辄止。 于才学上看,便似乎不过尔尔。可谁又在乎呢,皇后嫡出的小公主,她只要每天快乐、每天幸福就可以了。谁吃饱了撑的拿那些人间愁苦来教她。 谢玉璋在杨长源这里交待、托付了大事,出来对林斐说:“随我去看看二哥哥吧。” 林斐跟在她身后去了杨怀深的院子,却见院子里几个粗使婆子在廊下待命,个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斐心中奇怪。 杨怀深从屋里迎出来,走到院子中间,说:“你来啦。”说完,却看向林斐。 林斐生出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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