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我是嘉佑!我是嘉佑!太子哥哥、嫂嫂!开门哪!”门外的小小少女哭求。 此时东宫哪敢开门,侍卫爬着梯子攀到墙头举着火把向下看,回头道:“殿下,确实是嘉佑殿下。” 太子道:“快,快!把她弄进来!” 众人撕裂床单结成长绳放下去,让嘉佑公主系在腰间,将她吊了上来。 嘉佑公主落地,太子妃于氏冲上去抱住她:“怎么只有你?福康呢?” “姐姐、姐姐……”嘉佑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宫中升起火光,亦有人尖叫。 福康姐姐跑来扯起她往东宫跑,嘉佑太小,已经不记得这是宝华姐姐临去前反复叮嘱的。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乱兵,乱兵追过来,福康扯着她拼命地跑。但她们注定是跑不掉的。 福康把她推到了防火的水缸后面,告诉她:“往东宫逃!” 乱兵转过墙角追来了,福康引着他们往东宫的反向去了。嘉佑拼命地往东宫跑,她边跑边回头。 火光中,她看到福康纤细的身影被那些乱兵抓住了。 他们为什么撕扯姐姐的衣服? 嘉佑还不满十岁,她还不懂。她只是知道,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她拼命地跑,个子小,到处可以躲藏。躲过了几拨乱兵,终于跑到了东宫。 “太子哥哥!救救姐姐,救救福康姐姐!”嘉佑哭求。 安乐姐姐从来不亲近,远嫁的宝华姐姐已经记不太清,她心中的“姐姐”只有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福康。 太子和于氏一脸木然。 这时候,谁救得了谁? 福春抱着他的细软藏身在监舍后面一小段排水沟下面,这里几乎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搜查,非常安全。 才这么想着,头上的透水瓦砖就被人搬开了。 福春骇然抬头,对上的是自己同屋一样骇然的脸。 是了,这地方就在他住的监舍后面,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的同屋知道! 两个同样瘦弱的內侍,为了争夺这小小一方藏身之地,在黑暗中展开了无声的殊死搏斗。 福春掐死了他的同屋,将他的尸体拖进灌木丛。 他正要离去,心中忽然一动。 他细细地搜了同屋的尸体,在他的怀里、腰带里、裤裆里、鞋子里都摸出了金银细软。他将那些都揣进自己的怀里,重新又躲回了排水沟里。 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这种乱时,杀人不眨眼,才不管你是谁,谁出去谁倒霉。 得等到杀够了,消停了,那时候再出去。 不管这座皇城的新主人是谁,总归是需要人服侍的,福春想。 只盼着天快些亮。 那些哭喊快些停。 火,不要烧过来。 都烧光了,新的贵人住哪呢? 西山别苑,寿王在佛楼上望着云京的火光,嘴唇颤抖。 “大虎,你母亲,你母亲……”他呜呜哭泣。 他富贵闲散了一辈子了,只能做那些承平盛世锦上添花的事,根本承受不起这等巨变,整个人失魂落魄,全没了主意。 明明是夏日,康乐郡主却依然裹着锦衫,身形单薄,仿佛风吹便走。可她站得比她的父亲直得多。 她望着那夜里的火光,虽听不到声音,寂静的画面却更令人惊惧交加。 “找间空屋,门和梁都拆了,加固大门。”她命令管家,“大门的灯笼熄了,各院都熄灯,非必要不许有灯火,不要让人注意到我们在这里。” 管家毫不犹豫地应喏,看也不看哭得发颤的寿王一眼,领命而去了。 他们能在这里逃过云京之劫,全赖康乐郡主眼光犀利,早早嗅到危险的气息,力劝王爷挪到了西山别苑暂住。 在这种时候,多走几步都要柔弱喘气的郡主,才是大家的主心骨。 “大虎!大虎!”寿王哭得涕泪泗流,“你母亲怎么办?” 谢宝珠脸色苍白,嘴唇紧抿。 林修浦围城,黄允恭带兵勤王,她就知道不好。 为何人们的忘性如此之大?目光如此短视?只看到眼前的危机解除,不想想历史上同样的情形已经上演过几回,哪一回有好下场? 她费力说服了父亲暂时移到这别苑来,不料母亲嫌弃左邻右舍的庄子都无人,太过冷清,非要回云京去。直说:“林修浦都死了,已经无事了。” 谢宝珠只压着她不许,万想不到寿王妃耐不住寂寞,不叫下人告诉她,悄悄带人回京城了。 那是昨天的事,她今天早上才发现,已派了人去追。派去的人还没回来,今天夜里,云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