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理性获胜。 她说:“宫闱事不好说,我们最好都别沾。” 她自己作出了选择,杨长源便松了一口气。 谢玉璋回到自己府中,也闭门谢客。 倘大皇子这次如二皇子那样是病夭的,她这回一定会进宫去看看李固。只大皇子的事三日了,宫中还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可见其中有事。她是绝不会掺和进去的。 只是倚着隐囊,靠在榻上,熏炉温暖,滴了精油的水从水火炉里散逸成水汽飘出来,湿润的香气令人心脾舒适,谢玉璋却心浮气躁。 想着李固这样自律的人,竟罢朝三日,不见朝臣。谢玉璋默默,成日都没说话。 第四日,宫里正式对外公布了大皇子夭折的消息,大皇子入葬皇子陵。 这几天里,宫里就没有停止过往外抬尸体。不知道波及的面有多大。 没有人愿意去沾这个事,都怕弄不好反沾上一身腥臊,坏了名声。 谢玉璋不知道这一次她又如此对待李固,李固会不会彻底对她死了心。 他原想从她这里要的,便是一处安心之地。 只他到她这里要可以,他想把她带进他那个不成样子的后宫,她是决不肯的。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谢玉璋想,这样下去,或许李固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但李固还是来了。 他在傍晚时来到了永宁公主府。他眼下青黑,眼睛里有血丝,一看便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谢玉璋凝视他片刻,屈膝行礼。 李固盯着她。 “我不来,你便不会去。”他的声音很冷,“你就和林氏一样,自私凉薄。你们的心,是一样的硬。” 谢玉璋并不去跟一个失去了最爱的儿子的男人争辩。 她只垂首,轻声道:“是。” 李固盯了她许久,恨得咬牙。一拂袖,从她身边走过去,直入了内室。 谢玉璋的内室他曾经进来过两次,都是逍遥侯府覆灭之后,一次是将昏倒的她抱回来,第二次是第二日来看她。 那之后,他再来公主府,谢玉璋都在正堂招待他。 只现在,他问也不问,不经她允许,径直便入了她的内室。 侍女们都不敢抬头。 谢玉璋顿了顿,跟着进入了内室。 李固已经走到窗下的榻旁,转身坐在了榻沿上。他并不看谢玉璋,只说:“茶!” 侍女们忙过去,李固暴喝一声:“下去!” 皇帝从来没有在公主的面前这样发怒过,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想杀人。 侍女们惶惶,飞快地退下。内室里只剩下李固和谢玉璋两个人。 李固道:“茶!” 谢玉璋只得捻住袖子,过去亲自动手。 站在榻旁用长柄勺给炉上添了水,才放下勺子,李固手臂伸出,抄住了她的腰,将她抄进了自己的怀里。 谢玉璋跌坐在李固的腿上,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像是要将她勒断一样。 谢玉璋屏住了呼吸。 李固将脸埋在谢玉璋后颈,许久,他说:“玉璋,青雀没了。” 谢玉璋默默覆住自己腰间李固的手,轻轻拍了拍。 杀人如麻的皇帝,此时此刻无比脆弱。他的脆弱,只能在她面前展露。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他长得很像我。”他说,“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好像炸开了一样,说不出的欢喜。” “大家都说,一个孩子过了五岁便立住了。所以他平安地过五岁的生辰时,我很高兴,很想给他大办一场。” “我,我万料不到……我以为只有女人的地方,纵有些争夺,也不至于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我以为……” 他声音喑哑,说不下去了。 谢玉璋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手覆着他的手。 李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语言的安慰吗?身体的慰藉吗?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