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听见了,指着香椿树说,“可以随便摘的吧?” 当然可以,那些来不及采摘的樱桃果子落水沟里,铺了一层,怪可惜的。 主人家还给弄了几个装菜和果子的小塑料框子出来。 小熙和小琛显然对干活没兴趣,一心记挂着毛茸茸的小鸡小鸭,慌得不行了。 贺云舒只好一手一个,牵着进去。 那孵房是石头砌成,早年生产队的公房,用来堆农户的农耕工具和汛期看守使用。 后来务农的人少,开始集约化,房子便荒了。 这家主人勤劳,花了点小钱买下来,自家做养殖和种植,干得还蛮红火。只是交通实在不方便,满坡的东西没办法立刻换成钱。 推开孵房的门,暖烘烘的热气扑出来,还有日夜不停运转的孵化箱声音。 小家伙们发出哇一声大叫,原来是墙角的大竹筐里拥着不知多少啾啾叫着的小玩意。 贺云舒站门口盯着他们,交待着,“轻轻碰一下毛毛就行,千万不用用力抓坏了。” 人根本来不及应她。 方洲拎了一筐香椿芽来,“晚上吃这个?” 她有点艰难地问,“你会做?” 这玩意做好了很好吃,做不好就跟枯草叶一样,她实在不想冒险。 “我看菜谱了。”他回。 贺云舒也看过菜谱,但看跟做的差别大吧?她狐疑地看着方洲,“你能行?” 方洲被她质疑得也不自信了,道,“应该可以。” “那行,你要做什么,去地里摘就行了。” 于是,方洲弄下来一筐樱桃,一筐桑葚,一筐香椿,另外还有各种春天里刚抽芽的菜苔和野菜。 又考虑到方太太爱吃香椿,让主人家去更高的山坡上另外摘了三小框下来。 最后,满载而归。 然而,当时针指向傍晚六点,方洲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小熙有话说了。 “妈妈,爸爸要做什么?”他显然还记得昨天空心菜很不妙的味道。 “也许,香椿炒蛋?凉拌?”贺云舒也把不准。 “臭臭的。”小琛碰着白糖拌樱桃皱鼻子,“我不要吃爸爸做的菜。” “我也不要吃。” “那怎么办?”她问,“做菜很辛苦,咱们虽然不喜欢吃,但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啊。” 培养人的兴趣和才能,从夸奖开始。 贺云舒觉得方洲不服输的性格,继续死磕下去,说不定真能在做菜这一道上有所造诣。 毕竟,他亲弟弟也是个大厨,不是? “妈妈——”小熙还是聪明的,小手指了指外面,“我闻到楼下好香的味道。” 楼下是个家庭饭馆,丈夫是大厨兼食材采买,妻子是服务员、收银员和保洁工,最拿手的菜是活水煮鲜鱼。 这处水好,常年湿润,山溪和野塘里长着不少的鱼,味道鲜美得很。再用本地各种香料佐起来,能吃得人掉下巴。 贺云舒虽然不是很爱吃鱼,但更不爱吃方洲捣鼓出来的玩意。 她想了想,道,“我下楼一趟,爸爸要问起来,就说我去买牛奶,知道吗?” “是秘密吗?”小琛问。 小熙忙捂住弟弟的嘴,小声对贺云舒道,“妈妈,我还要吃海苔。” “我也要,我要芝麻夹心海苔——”小琛不甘示弱。 她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轻手轻脚的拿了钥匙,出门。 买活水鱼去。 贺云舒下楼,先把孩子要的东西买好,然后去饭店里守着老板选鱼,杀鱼和做鱼。 不到半个小时,后厨捧出来一个偌大的不锈钢盆。 盆里油汪汪,各种材料新鲜鲜艳,白色的鱼肉呈现果冻颤巍巍的状态。 对比方洲搞出来软趴趴的菜,简直令人垂涎三尺。 她借了老板娘一块干净毛巾,捧着盆上楼。 过门卫的时候,大叔冲她伸大拇指,“会吃。” 然而好东西到家了,门却打不开。 敲门,没人应。 她把盆搁地上,用钥匙捅,也开不了。 显然从屋内反锁了。 贺云舒心里有点异样,没再拍门,只安静地站着等。 等没一刻钟,门锁动了一下,从里面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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