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说事,别说那些没用的。”皇帝板起了小脸儿,“朕虽年幼,却没少看史书,当朝公主给人做平妻的事情,我从未见过先例,至于给人做妾,那般给皇室抹黑的行径,更是闻所未闻。静宁公主,今日你前来,到底是想嫁人,还是想羞辱先帝、羞辱我、羞辱皇室?!” 静宁公主心头一惊,诧然望向皇帝,见到的那张小脸儿,神色冷峻,目露不屑,唇角却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分明已有了天子的做派、威严。 她愣住了。 先帝驾崩后,她赶回来守灵、守孝,那时见到的皇帝,根本就是个孩童,凡事都要找他的太傅。 找太傅好啊,太好了——那是她爱慕的男子。由此,从来是赞同皇帝宠信太傅。虽然,赞同与否都没什么用。 想不到的是,那个性子至为绵柔的皇帝长大了,而且,已经生出帝王的刺儿。 “我……”静宁公主嘴角翕翕,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安生些,朕就留你在帝京;若再惹太傅不悦,朕就把你发配边关。”皇帝目光冷冷的,“你我之间,并无恩情。你就算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我都不会理会。而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帮你成为笑柄。” 静宁公主眨了眨眼,再眨眨眼,看向皇帝。她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甚至怀疑,面前的人不是皇帝。怎么样的帝王,都不该这般语带嘲讽地讽刺一名公主。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再叨扰太傅,别怪我不给你脸。”皇帝抬了抬小手,示意顾鹤遣人离开。 静宁公主羞愤难当,却是无计可施,无言可辩,只得狼狈地行礼告退。 等人走后,皇帝拍了拍小胸脯,叹一口气,又摇一摇头。 . 年节如期到来。 孟府两院在太夫人、徐幼微、四娘的安排之下,处处张灯结彩,充斥着过节之前该有的期待与欢喜。 腊月二十九,徐幼微特地去看了看元娘,是因为知道这女孩子胆子小,容易多思多虑。 元娘见她的时候,一脸病容。 徐幼微无法亦无奈,“好些话我也不方便说,等你到了江南,不妨让下人到民间打听打听,借此,你也就知道,你四叔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他,不肯救的人,必是罪无可赦的,你能明白最好,不明白,我也理解。” 元娘就哭起来,握住她的手,哭了好一阵才道:“四叔手里有军心、民心,这些,我早就查证清楚了。同时手握军心民心的人,不单是地位不可撼动,是他付出了相应的心血。为此,我才想离开孟家。远远的,离开。 “小婶婶,我哭,只是想哭,但是为何而哭,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了父兄,还是别的什么……” 徐幼微把哭泣的女孩揽到怀里,“不管是为什么,你想哭就哭。但是,你得明白,日后,你要事事为自己打算,过好自己的日子。” “嗯,知道……我知道……”元娘哽咽着,不可控制地,搂紧了徐幼微。 徐幼微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心头却是平静无澜。 元娘、二娘之类的人,一如太后,她能给予的,只有面对面的实话实说,却不会付诸情义——不是谁的错,是立场早已注定。 . 年节到来了。 除夕,祭祖、吃团年饭、坐年。 大年初一,朝臣、命妇进宫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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