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搓搓手掌,先用大鱼际揉他的肩胛内缘,几分钟后,再后用小鱼际轻扣他的肩背。 落枕手法讲究的就是轻柔和缓,不能太使劲,正适合她。 这下,应该是对了吧。 手掌下的脖颈发热,男人勇猛的身躯慢慢放松,平缓;宋初亭松了一口气,开始有针对性地进行推拿。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渐渐,一声鼾声变成两声,李师傅和丁大姐也不再说话,空调暖风徐徐送来,气氛宁静而祥和。 但是宋初亭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睡着。 不仅醒着,而且是非常非常清醒。 * 一个钟终于结束了。 宋初亭感觉浑身脱力,擦去额头上的汗。 “小初亭,那我们就先走啦。”刘文打了个哈欠,愉悦道。 宋初亭听着他活力满满的声音,愈发愧疚,也知道自己做得很差,一直握着盲杖将他们送到了推拿馆门口。 “对不起啊,江叔叔。”宋初亭低垂眼睫,说:“我…我学艺不精,下次你来,预约我们大师傅,他真的好棒的。” “没有,挺好的。” 宋初亭听见打火机“咔哒”一声,他好像点了支烟,含在嘴里,声音有些含糊。 “那个,您等等。” 宋初亭听见后面柜台结账的声音,突然想到一事,“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立刻回到休息室,拿过自己的包,从夹层翻出钱来。 现在还没发工资,不过这里都给小费的,店里允许,上次有个做减脂的富太太硬给她塞了两百,加上乱七八糟的,应该有三百多。 “上次车票的钱,我知道不够,您先拿着吧,那次真对不起。” 男人愣了两秒,接过来,几秒后又将钱塞回她手上,“不用的。” “可是…” “真不用。”江慎道:“好了,我还有事,你好好工作,也别太累。”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没再多谈,“有时间就回家一趟。” “叔叔——” 宋初亭还想再说,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车门嘎吱一声打开,刘文笑说:“小姑娘快回去吧,外面太冷啦,下次再见!!” * 宋初亭回到休息室,不禁有些懊恼丧气,用力攥紧那些钱,将它们塞回包里。 塞到一半,她动作一停。 仔细摸摸,感觉那些钱有些不对,一张一张点,发现多了两三张,都是最大钞票——三百元。 她看不见,要不是这样仔细去数的话,察觉不出来的。 手掌撑在下颌上,有些难过。 他不仅没要她的钱,还多给她三百元,再加上他们这里推拿一个钟是八十元…好贵啊。做得还这么差,就跟随便用手捏捏一样,没任何效果。 宋初亭都替他心疼,心疼完,愈发低落。 好好的,干嘛要给她这么多小费呀… “13号,上钟啦上钟啦大小姐,叫你几声怎么都没听见?腹部燃脂——” …… 宋初亭的寒假时间被一个钟一个钟分散开,从最开始的好奇,赚到钱的兴奋,激动,再到辛苦,乏味,无趣,麻木,一一经历个遍。 她的手艺在李师傅教导下也长进不少,还专门针对地学了“落枕”“颈椎”。 可是,江叔叔却再没来过。 她心底说不出的失望,是很想见他的,几次想给他打电话给他,可是却不敢。这种情绪实在古怪得很,她也不敢去深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就在宋初亭以为整个寒假,或者未来全部都要困在这狭小的推拿房时,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她竟被舅舅接回了家里。 “舅舅,有什么事情吗?” 客厅气氛严肃安静,这次除去舅舅,舅母,还有堂弟凌子天都在。 “你们要是还说那件事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不是,初亭,你先别着急,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宋初亭手里被塞进一个本子,她仔细摸了摸,很薄,硬硬的外壳,边缘有些发毛,好像很多年。 “这是房产证,我爸爸,也就是你姥爷的房子。” 宋初亭愈发不解,“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套房子十几年前已经拆迁了,房产证已经没用了,只是我们一直留着。” 宋初亭意识到什么,慢慢地挺直背脊,眉头蹙起。 “这套房子当时分了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