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天早上,因为都没有出工,在家休息,所以我和麦虎在张义的号子里和几个人聊天。我那天虽然对麦虎发了脾气,但是他丝毫没有怪我,反而称赞我做得很好。 就是要让队长知道他自己做的决定不是那么妥当——这是他事后的原话,同时他劝我:安心休养,静待时机,东山再起。我对争名夺利的事情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趣,但是他既然说了,我又不好泼他冷水,所以只有先随口敷衍着。 至于张义,那晚的事情之前,经过了禁闭室的事儿,本身就已经和麦虎现出缓和之象;那晚的事情过后,林剑已经彻底倒台,金刚就更不用说了,监狱讲究优势资源组合,像他们这种久经风雨的人,自然明白如何取舍。于是乎,张义又带着他的一帮嫡系重新回归祖国大家庭的怀抱。而麦虎好像也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样,就跟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先是给张义送去秋波,然后又笑迎他的回归。 “我和林剑那是敌我矛盾,不是我死就你亡,必须是要靠斗争解决的。而张义嘛!我们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就当是两兄弟性格不合吵架吧!”麦虎如是说。 这话要是换作以前,我说不定就信了,并且还要为麦虎的虚怀若谷而折服;但是现在,经历如此多风雨之后,我就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了。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旋涡,麦虎的涡,明显吸力和深度都要超过别人…… 对于张义的回归,我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感觉到放不开,毕竟有过前尘往事。但是人家压根就像没有这回事儿一样,反而比以前对我更加热情,搞得我还像个雏一样。时间一长也就慢慢放开了…… 我们当时正在掐指细算今天哪些人要接见,会给我们带回什么的好东西的时候,队长一下子推门进来了。 我们见队长进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我对他心里有气,有点不愿意搭理他,所以态度就没有号子里其他人那么恭敬。 这就是我心态发生变化的一个体现,要换作以前,我是不敢,也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人家毕竟是我们的老大,手里掌握着权力,对我能够生杀予夺。 “聊得挺高兴啊!是不是商量着又要给我搞什么花样啊?”队长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几个人赶紧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在闲聊吹牛。” 队长看了一圈刚要出门,忽然就一眼看到了我,当然他也看到了我对他爱理不理的那个样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我:“你对我有啥不满?” “不敢!”我不亢不卑地回答,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善。 “我看你敢啊!你看你那个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像个什么样子?” “我能有什么样子?”我针锋相对,“我就是个垃圾,垃圾能有什么样子?我要不是垃圾,你也就不会让我滚蛋了!” 此言一出,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周围的几个人紧张得都看我,又看看队长。除了麦虎,没有人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意思的,是队长。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他!他勃然变色,一指大门:“走!你跟我走!” 我傲然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大家彻底傻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脑瓜子进水了,麦虎在后面悄悄地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道:“去吧!莫耍‘二球’!” 不怪他说,我当时的行为确实有点二,但是我想想,麦虎都说了,我就跟着队长往楼下办公室走。 “秦寒这下要遭殃。”转过门角的时候,我听见张义在后面喃喃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