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安静地等着,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却是低低地笑了出来:“连骗也懒得骗我了吗?” 青珀色的衣摆被人捞起来,那人缓缓蹲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的鬓发别去耳后:“再骗我一回吧,说不是你,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舍得让我死。”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又冒出血珠子来,怀玉躲闪着眼神,脸色惨白。 江玄瑾定定地看着她,薄唇上毫无血色,碰着她脸颊的手指冰凉如雪:“你这个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前一天还在与他打趣逗笑,一转眼就可以置他于死地?他们已经成亲了啊,拜过堂、圆过房,她给他剥过很甜的橘子,他背她看过郊外的月光,分明已经亲密到无以复加,可在他掏出真心的时候,这个人为什么掏出的是刀子? 为什么啊? “……对不起。”怀玉艰难地解释,“当时……我只是听闻你拿飞云宫的奴仆当饵,想引蛇出洞,所以我……” “所以你觉得,拿我的性命做赌,赢了能引蛇出洞,输了能报仇雪恨,不管如何结果都能如你的意,是吗?”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捶了一下,江玄瑾站起了身,不想再听她的回答,只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将他曾经给的那串佛珠取下来。 “不……”怀玉挣扎着想留下那串东西,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不能丢。 然而,白四小姐的身子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手抬手落之间,那串佛珠就已经回到了江玄瑾的手里。 江玄瑾垂眸,拿了帕子出来,一颗颗地、认真而仔细地将佛珠擦干净。 “你不珍惜它,那便还给我吧。”他道。 “江玠。”李怀玉红了眼睛,“我以后会好好珍惜,你能不能别把它拿走?” 轻嗤一声,江玄瑾看着她道:“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 谋逆犯上,是死罪。 “没有人间的以后,黄泉的也行。”她咧嘴,唇上的血珠和眼里的泪珠一起冒出来,哀哀地求他,“给我吧。” “你妄想。”收拢佛珠,江玄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江玠!” 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审问室,然而那人步子微顿,转瞬就消失在了门外。 怀玉哽咽,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殿下……”白皑怔愣地看着她。 印象里的长公主,似乎从未有过这么伤心的时候,脸皱成一团,抽抽搭搭地哭着,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儿。 “是我错了。”怀玉边哭边道,“我不该这样,是我错了。” 陆景行说得对,玩火必自焚,她现在被烧得浑身都疼,疼得只想大声哭。 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要是能重来,她一定不设那陷阱抓孙擎,只同他一起去上香、求签,再平平安安地回家。 乘虚还在旁边站着,本也是有些怒的,但一看她哭得厉害,眉头皱着,话却没说太重,只道:“您真的很伤人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她胡乱抹着脸,眼泪却越抹越多。“我最舍不得他难过了,可是他怎么连个哄的机会都不给我。” “怎么给?”乘虚微恼,“别的都还好说,您与君上在一起这么久了,竟还想杀他,您让他怎么想?” “我没……没想杀他……”哭得有些抽搐,怀玉一个劲儿地摇头,“援兵都安排好了,若是想他死,我何必提前知会蒋驱和徐偃?” 可……就算有援兵在,谁能保证当时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