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二十多年规矩的江玄瑾,终于要让老太爷操心一回了。 庙前乱作了一团,江家人一边劝着老太爷,一边劝着江玄瑾,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李怀玉被挤得有些难受,正想越过人群离开呢,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江玄瑾没看她,依旧在应付着激动的家人,可手上力道不松,似乎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做什么?”她小声问。 他没回答,像是没听见一样,慢条斯理地跟其他人说着话。 怀玉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有些泛白,拇指扣着其余四根手指,扣得很紧,但却没勒疼她。 是在紧张吗?看起来这么从容不迫的一个人,还是要靠抓着点什么才能安心? 怀玉挑眉,轻笑一声,站着不动了。 江老太爷用了半个时辰才缓过神来,江焱忙不迭地帮自家小叔说好话:“爷爷您消消气,咱们去紫阳走走也没什么不好。” 去紫阳是什么意思,江焱可能不知道,但老太爷是清楚得很的,抬头看向那边的江玄瑾,他脸上头一回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 “请家法!” “父亲?”江深吓了一跳。 “听不懂吗?”老太爷怒道,“我说请家法!” 李怀玉上次犯错,老太爷给的家法是抄佛经,她觉得比起白家来说算很轻松的,所以眼下听见这话,反应不是很大。 但,当江玄瑾跪在蒲团上,老太爷拿来一块厚实的木板站在他身后的时候,怀玉傻眼了。 “这……” 徐初酿白着脸小声道:“江家的女子犯错,是文罚,可男儿犯错,都是武罚。” 这样啊,恍然点头,怀玉看向江玄瑾,喉头微微一滚。 “担心吗?”徐初酿看着她问。 “怎么可能。”怀玉摇头,“旁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与他已经恩断义……” “呯——”打在骨肉上的闷响,叫人听得心惊。 李怀玉倏地闭了嘴,看着那跪得端正的人,眉头皱了皱。 老太爷这一下半点没省力,可江玄瑾竟也没动弹,硬生生受着,身子都没倾一下。 “江家家规,第一条是什么?”老太爷怒声问。 “忠君。” 木板又是猛地一下砸在他背上,老太爷呵斥:“那你在做什么?!” “……”他没答,脸上也没有一丝愧色。 老太爷气得眼睛都红了,一下又一下地打着他,越打力气越重:“在做什么?你说啊!在做什么!” 照这个打法,怕不是要把人打死了?李怀玉抿唇,侧头问徐初酿:“不上去拦一拦?” 徐初酿连连摇头:“江府的规矩,动家法的时候是劝不得的,你看对面的大公子,神色那么焦急,不也没上前吗?” 规矩,又是规矩!李怀玉嗤笑一声。 要说丹阳是死于太邪,那江府就是太正,矫枉过正,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呯——”又是一板子。江玄瑾那跪得笔直的身子,终于是晃了晃。 徐初酿瞧着,有些唏嘘地道:“君上也真是倔,说两句软话,老太爷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哎?你去哪儿?” 先前还说不担心的李怀玉,在老太爷下一个板子即将落下去之前,直接大步跨了上去,站到了江玄瑾身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