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跪在佛前,已经跪了三天。 江崇看得不忍心,跟老太爷求情:“这委实算不得三弟的过错,他也是被蒙骗……” “被蒙骗?”江老太爷冷笑,“之前被蒙骗,她出狱之后呢?他也是被蒙骗才带她同行的?” 江崇一噎,无奈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那是丹阳,也与三弟成亲半年了……” “我江家子弟,从来是非分明,不会为感情所累。”老太爷沉怒,“他倒是好,被人骗了一次还不够,还执迷不悟!你不必再劝。除非他发誓再不与那丹阳长公主来往,否则就别想起来!” 江崇无奈,进门半蹲在江玄瑾身边,试着劝他:“答应父亲这个要求其实不难吧?” 江玄瑾跪得笔直,没有应声。 “你别这么倔,跟他老人家置气有什么好处?”江崇道,“更何况长公主走的时候,本也就是要与你恩断义绝的意思。” 他站在原地看了那么久,人家连一次头也没回。 江玄瑾冷漠道:“恩断义绝便恩断义绝,但紫阳与丹阳往后必有交集,誓我不能发。” 江崇惊讶,随即一喜:“你原来是碍着这个?早说啊,父亲只是担心你余情难了,若是公事,他定不会责怪。我这就去同他说!” 身边一阵风,人就往外走了,江玄瑾缓缓抬头,看向面前佛像上那一双慈悲的眼。 佛若真能渡苦厄,怎么不渡一渡他?是因着他这二十多年太顺了,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余生便要他偿还吗? 那这偿还的东西,也太多了。 “主子?”乘虚进来扶他,担忧地道,“您先去歇会儿,御风熬了粥。” 缓缓站起来,他抿唇,轻声道:“我想吃橘子。” 橘子?这地方去哪儿找橘子?乘虚试着道:“阴平的柚子很好吃,您要不尝尝?” 江玄瑾摇头:“只想吃橘子。” 语气笃定又任性,像谁家闹脾气的小孩子。 乘虚僵在原地,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家主子不高兴的时候,夫人剥着橘子温柔地哄他。 “尝尝这个甜不甜?甜吧?甜就别气了呀,瞧你,这么好看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呀,这个好酸,快亲我一口!压压酸味儿!” “等明年后院的橘子树结果子了,我都剥给你吃,好不好?” 微涩带酸的橘子味儿盈满墨居的主楼,他家主子板着脸坐着,嫌弃地看着上蹿下跳的夫人。可等橘子喂到唇边的时候,还是张口就咬进了嘴里。 夫人一定不知道,主子一开始是不喜欢吃水果的,尤其是橘子。送来墨居里的橘子,大多会进他和御风的肚子。 可自她来了之后,主楼里的橘子,就一个也没剩下过了。 “要不要属下去打听打听那位的消息?”乘虚道,“算算日子,应该到一线城了。” “不必。”江玄瑾转身往外走,“本君不关心。” 他刚被封紫阳君那一年,有人送来一只雪狐给他,那狐狸生得很好看,但性子野,对人很是防备。他觉得难驯,送狐的人却说:“这东西好收服得很,君上只管将屋子里铺得暖和,好吃好喝地养着,时间一长,它习惯了,便也就不想离开了。” 现在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人和畜生一样,骨子里都是贪恋温暖安逸的,被人想着法子驯服了,就会心甘情愿地呆在牢笼里。 他走不掉,驯服他的人却走得很果断。 “君上。”御风从外头进来,拱手道,“宁郡守传话,说主城那边的几位重臣都到了阴平,您若是得空,下午便见见。” 江玄瑾回神。问:“哪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