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回忆。 桂花树在刚进二门的右手边,栽种的稀疏,却长得茂密,灯笼的光线如萤火,照亮了挂花枝头已经被日照风吹折磨的干瘪了花苞,虽未灿烂开放,却在枝头留香。昭和帝缓缓蹲下身,将灯笼放到一边,掏出一方帕子,将树下还残留着香味的桂花粒捡起来。 风从他身边吹过,他抬头环视这座宫殿,似是看到明亮秋日下,身着华衣的女子笑颜明媚的立于院中,一位神色阴郁的少年被她哄劝着上树摘桂花,柔软的掌心带着说不出味道的香气,让那小小少年心中安定……桂花落了一地,似是下了一场花雨,她在其中笑着看向那少年,声音柔和却带着霸气:“若是真的记挂你母亲,便做一个比你父亲更好的圣上才不辜负她,晓得了么?” 眼前画面渐渐模糊,昭和帝缓缓垂下头,将染了香气的手帕小心包好,起身离开。风似乎是散了,花香也似乎是散了,空气中只留下了秋日萧索的气息。 王德安在道旁等了许久,就在等不下去时,才看到昭和帝提着灯笼慢慢走来。连忙上前接过,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昭和帝道:“去翠微殿。” 范妃已经病了许久,自从范家出事,她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她本以为圣上宠爱她,定会网开一面,可是不成想自那日后,她居然再也见不到昭和帝一面。 “范妃娘娘,圣上请李御医为你看看。”刚从承庆殿回来的小黄门抖抖索索的看着范妃,十分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 范妃没想到自己已经这般,昭和帝居然还不见自己,临近年底,若是再不求情,只怕范家真的完了。 她神思焦躁的将床边的药碗推落,清脆的破碎声让刚刚进入翠微殿的昭和帝脚步顿了下。 两边的宫人立刻跪倒,昭和帝眸色深沉,走进内室。范妃乍见圣上进来,慌乱的从床上起身行礼:“臣妾未能亲迎,请圣上恕罪。” 昭和帝在房内寻了地方坐下,抬手示意她起来,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开口道:“你见朕之因由,朕晓得,只是你既入了皇家门,便是皇家的妃妾,有些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莫要说了。” 范妃呆呆的看着昭和帝,原本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昭和帝看着她,微叹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拢了拢头发,声音和缓了许多:“你在宫中也多有不易,朕能向你保证的是,不管你范家如何,都不会亏待于你。你为人子女,我知你心中孝道,但我为天下君父,看那些败类如此啃噬我子民骨血,我又怎能不恨?” 范妃脸上布满了泪水,紧紧抓住昭和帝的袖子,目光悲切的看着他,祈求他的怜悯,能网开一面。昭和帝缓缓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沉沉:“朕今日言尽于此,日后你多多善顾自己,真会让王德安好好照应你。” “圣上……”范妃紧紧拉住昭和帝要转身离开的袍脚,哭诉道:“臣妾什么都不说了,你……” 昭和帝脚步微微顿了顿,半响后才缓缓道:“朕今日来看你,是念在……故人的情分上,只是如今看来还是朕错了,朕杀了你父亲,便是你还能让朕幸你,朕也不敢!”说罢从她手中扯出袍脚,大步走出了翠微殿。 王德安紧随其后,许久后听到昭和帝飘在风中的旨意:“翠微殿众人,日后无旨不得外出。” 陆砚看着刚刚送到的圣旨,是关于对两浙一案的判罚,与陆砚最开始的预计差不多,对卫家的处罚遵从了当日崔庭轩与他应下卫元杰的承诺,除幼子以外,满门抄斩;其他各州知州涉案不等,斩杀八家,其余没入官奴;这其中量刑最重的便是湖州知州余宝乾,因一己私利导致江阴军哗变,罪不可恕,刑车裂,以熄兵将之怒;范家满门抄斩,罪连三族。 长宁见到这个刑罚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深深叹了口气。陆砚见她如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圣上一向仁和,此次年前处决的大部分犯人,除了十恶不赦、反纲常灭人轮的,圣上都以皇嗣百日为由,罪减一等。而此次两浙贪腐、江阴哗变若不从重处罚,只怕无法挟制地方官属。” 长宁点头:“我晓得利害的,只是想到那些内眷,终究有些不忍。” 陆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们当日享受那些荣华时,就该算一算自家的家底、夫君月俸可否支撑,若不能便应想到那些钱财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