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正平身没有文人的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自制的感觉。鲁正平身有的是一种干实事的人特有的专注,这种专注却又不同于刁德章这类会党的那种直来直去,目的明确的“市侩”。刁德章的直来直去源于他只在乎好处,根本不在乎别的。鲁正平身没有丝毫这种市侩的味道,而是有一种很朴实的感觉。陈独秀与鲁正平接触不多,只是今天见了一次而已。在这一次接触中,鲁正平既不自吹自擂,也不装作客气。陈独秀见过的这等人并不多,严复虽然能做到这等地步,但是严复是靠了长久的沉淀。鲁正平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这个青年却有着与严复很类似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能够让人感觉信服的感觉。陈独秀听鲁正平的自我介绍,他并非人民党的高级干部。而且承担护送秋瑾工作的干部,也不会有太高的级别。人民党的中低级干部就有如此的素质,陈独秀对于人民党的真正实力是越来越好奇了。 “如果陈先生要我来组织撤退,那陈先生对我制定的计划能够听从多少呢?”鲁正平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只要不过分的话,我定然言听计从。”陈独秀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我要提出的计划在岳王会看来定然是极为过分的。”鲁正平答道,说完他就站起了身准备告辞。 “等等”陈独秀连忙叫住了鲁正平,“鲁先生,这世莫过于道理。若是鲁先生觉得自己的要求是对的,不妨和我讲讲道理。我虽然鲁钝,但是自认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陈先生,我们党陈克主席讲过。这世的道理其实就那么几条,但是却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看待这些道理。你屁股坐在哪里,自然就会从哪里考虑问题。按照我们人民党的话,这就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哈哈,说得好。”陈独秀被这简答的话给逗乐了。这话虽然听着粗鲁了些,却让陈独秀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鲁先生觉得我们现在的屁股该坐到哪里去?坐到人民党那边去么?” 对陈独秀的调侃,鲁正平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不,陈先生,你们的屁股应该做到人民那边去。” 陈独秀对鲁正平的指责很是不解,他奇怪的问道:“坐到人民那边去?我们革命本来就是为了人民,为了中国。” “你们为了人民,就让整个安庆在屎尿里头?这就是你们的革命?” “这……”陈独秀完全没想到鲁正平批评自己的理由竟然是公共卫生,“这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好。但是局面如此紧张,我们实在是没有闲暇注意这点。”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人民党讲的是原则,我们陈主席说,几千年前中国有一个叫做荀子的前辈,他说过,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二心。你若真的是一个革命者,那么每一件事都会符合革命者的标准。革命者就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生活的更好,别看是随地大小便这么一件小事,对于真正的革命者,他们绝不会让自己干出这等事情来。心里头没有别人,当然能拉开裤子就拉就撒。心里头若是有了别人,有着人民的利益,那么你绝对不会这么干。” 听到这里,陈独秀脸色已经变得极为凝重,他也是著名的学者,对于鲁正平引用的这些话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角度谈论革命。按照鲁正平这么讲,不仅没有违背圣人的教诲,反倒像是圣人在两千多年前就在教育那些读圣贤的人应该如何做一个革命者们一样。陈独秀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如果一定要引经据典的用什么“从权”“事有不可违”来辩解。陈独秀很清楚,即便自己口灿莲花也仅仅是在强辩。因为站在安庆城百姓的立场,岳王会在安庆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人民的确是受苦了。人民根本没有享受到任何革命的好处,忠于革命的同志也没有享受到任何好处。享受好处的仅仅是那些依附革命,然后分钱分粮,随地便溺的会党。 陈独秀面对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青年,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鲁先生,您的道理说的对。我错了。按照您所说,我们该怎么办?” “办事讲究一点,就是有始有终。我们人民党每次打仗之前就要统一思想,打完仗还要统一思想。这个思想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