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炤是认识许荧玉的。 甚至被她讹过。食饭丢了手机在酒店,被在那兼职的许荧玉捡到。 卫炤都记得许荧玉要钱的模样。坦荡,磊落,言辞表述理所应当甚至有些轻快。她的声音很特别,有一种撕裂感,裂而将破未破,让你的心跟着她悬着吊着。 她狮子大开口向他要2000块。然后他就给了。 面前的玻璃被轻轻敲击,声音清脆不容忽视。卫炤抬了抬眼镜,将视线从电脑上投向声音源头。 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冲他笑。玻璃封闭性好隔绝了声音。从她一张一合的唇形他能辨别出她叫的是老师。 他表现的很疑问。女孩不笑了,神情似乎有些懊恼,然后重重的往玻璃上拍了什么,飞快的跑开了。 他仔细看了看被拍在玻璃上的东西——奶茶店的优惠券。二十面值的。就是贴反了。 那家店他认识。余群很喜欢喝,经常给他带。 但他并不喜欢那个味道。甜,腻,绵软,像一瓶劣质香水。带给人们清新的假想和自以为的满足。 余群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他表现的太好,喝起她刚置于他桌面的奶茶,神情轻松甚至愉悦。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这是不喜欢。 余群侧身手撑脸去这个男人的侧颜。近乎是欣赏,还未等她得出结论,想好形容词。一通电话便把她拉回现实。她带的那个班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 卫炤想送她回去却被制止,理由是希望他能留下挑选礼物,下个月她爸爸过生日。学校任务繁忙,难得有一点空闲,得好好利用。 他同意。将她送至出租车上,言语叮嘱了几句返回了商场。 余群是余潜的独生女。对卫炤一片痴心,年少惊鸿一眼多年惦念。 他们即将结婚。 卫泯山和余潜是弘英中学的大股东。卫泯山的职位是校长,余潜则是副校长。卫泯山死后余潜成了校长,他回国接替卫泯山事业,挂了个副校长的名。实际并没什么大的权利。弘英早已是余潜的一言堂。 他们一个个都说他年纪小,阅历少。又刚从国外回来,不了解国内情况,得多磨炼。他并无异议。 而彼时他已30岁。 穿衬衫西裤,戴眼镜,头发修理的一丝不苟。沉闷,寡言。时常夹着教案如同那些学生一样晨钟暮鼓地行走在校园的方寸之地。 至今已俞4年。弘英中学也变成颂言中学。他仍无异议,事不关己。 他带着礼物下楼时又遇见了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少女,她比刚才多了些变化,头发两边各多了两个满是珍珠的发卡,唇上点着口红,像刺桐花。不俗,很白。 她好像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多俗气的东西在她身上都能变洋气。 他们一上一下的站在电梯上,她喊他老师,冲他笑,手指在扶手上一点一点,时间加持速度,推进距离,最终她的指尖点在他的手背上。 只一瞬。轻的像空中飞舞飘摇的羽毛,痒的他像得了癔症。 呼吸加速,喉咙干涩。胸腔像燃着一团火。 她在勾引她的老师。 饶是如此他仍不动声色,下了电梯,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像从未被影响。身旁拂过一阵风,腰间传来触感,口袋像是被塞入了什么。 他没回头,径直走出门,走进地下车库,打开门坐进了车里。静默许久,才伸进口袋掏出她刚刚放入的东西。 一颗糖。乳味奶球糖。 他剥开包装纸,把白色的糖球放入口里。 很甜。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