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的事许荧玉不问,桌子上摞的高高烫金喜帖也不晓。玄珠朽色的木料上锯了块正正方方的红,凸起成病灶,生出畸形。她却浑然不觉。 卫炤心里气,气着气着却把自己气笑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他比许荧玉大那么多岁,明月也比她多看了十几年,六千多个日夜,人都老了一代长了一代。自己却想起年轻了。 一颗心吊得七上八下,似蒙了眼的瘟驴。愚不可及。 许荧玉懂什么? 懂得用拙劣伎俩勾引他,懂得花钱,买虚荣买炫耀。懂得在他身上摇曳起伏,荡成海里的一朵浪花。 她什么都不懂。她的的确确还未长大。 卫炤从未如此痛恨过这份天真。 太残忍。许荧玉知道用丰欲的肉体哺育卫炤,他和她做尽了好事。他切切实实在生理肉体上将她变成了女人。 捅她,灌溉她,用肮脏的精液浸泡她。泡酥她的血与肉,让她的灵魂升上天,飘飘荡荡抚到青天上的一团白云。 卫炤让许荧玉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里都润上了欲,盈羡荒淫。往那里一站,人们便能窥见她的烂熟。 仿佛她是被精液喂养长大的。 不然如何解释世上怎会有如此一人。她的胸,腰,白腿,红唇白牙,每个部位都恰当好处,全都是往他们心窝子里长的。 也是这个人。亮着最澄净的眼,清明如同刚出厂的玻璃弹珠,晶莹圆润剔透出点点光,落入孩童掌心氲湿在地上打滚摩擦,从北滚到南,佛珠遗落在世间,红尘中滚了几遭。 染就满身业障却修得了大乘佛法。 身在黑暗,心是赤子。 远古传说女娲造人,人类造物,数万年的演绎进化。 拿石子变成了拿刀,冷兵器变革到热兵器,蒸汽时代工业革命科技大爆发。 西装衬衫代替了黄袍马褂,皇权陨落了。变革,改变,不断再变。 民主,自由,平等,尊重…..飘着烟鸣着汽笛满载着人类的火车哐哧哐哧驶向了未来。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 可将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的仍是流转千百年的古老忧郁陷阱——爱情。 明明戏曲话本里多是薄情寡义之徒。可痴心的女子偏信有情可填山海。传奇故事才子佳人多少撕破脸皮分崩离析,散时还没乡里村妇当街骂街撒泼好看。 她们就信。 无数王朝覆灭了,宫阙断壁残垣入了土。那些个姑娘羞着脸欣欣然想着,信者得爱。 懵懵懂懂长大,朦朦胧胧喜欢,爱意加热了她们身体里的血,催促着她们生长。 真遇到了那个人,红着脸,心跳的快从喉咙里蹦出来。永远感觉自己不妥帖。 想对他好,诚心诚意恨不得把胸口那颗火热的心掏出来,让他看,我怜爱你呀。 游走在血液胸腔的爱意烫得她们发慌,她们痴傻的想,两颗炽热跳动的心脏烧起来算了,烧成灰,把那些情呀,爱呀,苦啊痛的全烧个精光,这样才好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