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理了理被压皱的衣摆,推开殿门,不远处挨着灶房摆放的柴火处只剩下一堆灰烬,灶房也未能幸免于难,依稀能辨出火势汹涌。 头顶的阳光照得人眩晕,君匪心头隐有不好的预感。 掌门殿,大婚,君沅。 这三个词仿佛重若千钧,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走往掌门大殿的途中,人影空当,她加快步伐,远远就望见了红绸结彩的殿宇,婚礼,似乎一切如常进行。 君匪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白皙的额头已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越走近,越焦灼。 宾客满座的掌门殿内,她名义上的师傅...许眠被奉为上宾,正为一双新人寄语—— 执子之手,期颐偕老。 那道熟悉的修长身影换下了一丝不苟的冰蓝色弟子服,正红华服,如花美眷,却再和君匪无一丝干系,那个在唤她小胖时,唇角会微微翘起的少年...许了另外一个女子,一生的誓约。 君匪立在掌门殿外的桃花树下,隔着千山万水的人群,静静望着一袭喜服也难挡昳丽的君沅,捻紧的掌心悄然就放开了。 大殿之内的少年,眉如墨裁,眸似含星,唇角微微翘起,竟没想到,一身红衣的君沅会这般惊艳,君匪扯起一个笑容,眼前的场景却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 嫁衣如火,灼伤了谁的眼? “君沅,愿你...平安喜乐。”君匪微微抬头,转过身,泪湿眼眶。 直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大殿之内的少年才回首,他久久凝望,收在袖中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君匪离开后,意外碰见了那日莫名其妙的徐业,他行色匆匆,怀里好似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见过君师叔。”徐业仍旧恭敬地行了礼,只是眼里的急色更甚,隐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徐师侄...这般,所为何事?”君匪收敛好情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他与叶湑何其相似,但是心性,恐怕不及叶湑一分。 那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一脸云淡风轻,与眼前的徐业,根本是两个人。 “徐师侄...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君匪试探问到,却没想到徐业连连摇头,放在心口护着的手握得更紧了,这般明显,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怀中藏了秘密吗? “君师叔,弟子先行告退。”徐业连连鞠躬告辞,转念一想到那件事,他整个人竟蓦地稳重下来。 这番变化倒让君匪对他高看了几眼,她也没出言为难,点点头示意后转身就走。身后,突然又响起熟悉的,与叶湑相似的声音:“君师叔,从前直到现在,...还在。” 徐业轻声说完,步伐平稳地走远,君匪听言回眸,竟从他的背影看出几分君沅的影子。像是故作镇定,又像是...刻意模仿。 而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从前直到现在,爱...还在吗?她不明所以地轻轻摇头,把手背在身后,漫无目的地走远。 抬头望,天青云湛,今日这天气,似乎好得很呢?君匪轻嘲一声低下头...她的心情,却是有些糟糕呢。 君沅成婚之后,她离开的时日也屈指可数了,任务失败好像也没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那种心底微涩的情绪,君匪不想深究清楚,也害怕深究清楚,她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清亮的眼眸悄悄弯了起来。 至少,在离开前,让我再尝一次,玄都山下角落里那家小店的糖葫芦。 踩着下山的青石台阶,君匪又不自觉地想起那日与君沅下山的情景,他熟悉得就像山脚下的店铺都是自己开的一般。 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但不可否认,某时某刻,她对那个精致漂亮同时又苍白脆弱的少年...心动过。 当他用彼此发带系住她的手腕时,君匪也曾想过,红线绕指,莫失莫忘,这种感觉,面对叶湑也有过,却很懵懂。她一度因此厌弃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两个人。 直到慢慢地,她总在君沅身上看到叶湑的影子...克制,压抑,有着不为人知的暗伤。越了解,君匪就越清楚,自己迟早会陷得越深。 而很久前的玩笑话...君沅是不是一颗黑心苹果,现在她知道了,却也彻底失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苦味在心底发酵,君匪想,她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