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芸姐。”大概是失血过多,唐立青神志不清,开始出现幻觉,她看着我,好不容易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却呢哝着另外一个人,“芸姐,我是阿清,你回来了,我想你,好想……” “青姐,我是小绘。”我擦拭她的眼泪,然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凉,于是我用力地握住,希望能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 “岑绘,你现在就是她嘴里的那个人。”旬一比我冷静,很快瞧出端倪,我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了许多,之后又凑近青姐的脸,十分认真地说,“我是芸姐,你是阿清,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芸姐。”唐立青奄奄一息地注视我,带血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慢慢地滑动着,她想将我的轮廓刻在心里,或者,这个轮廓早就烙印在她的灵魂里,而现在,只不过重温一遍。 “阿清,你要坚持下去,马上就到医院了。”我鼓励地劝道。 “芸姐,那次你匆忙离开,忘了回答我,你,你有没有爱过我……”唐立青喘着气,情绪上的波动导致她嘴角的鲜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我慌张地擦掉那些碍眼的血,一个劲儿地点头,“我爱过,爱过你。” 我讨厌谎言,因为那个时候,江家所有人对我说谎,他们试图用谎言禁锢我一生,所以,我打从心里是讨厌谎言的。我没想过骗人,虽然做不到一生不会说谎,但是面对感情,我绝不会以欺骗他人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我一生最应该说的谎言,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终于等到你……”唐立青实际上是中了两枪,她能坚持完成自己的心愿,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她躺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闭上眼,她停止了心跳。我可能知道她终于等到谁,但是我很庆幸,我像那个人,所以隔着时空帮她们了却了心愿。 “前面好像可以上高速。”旬一回头看着泣不成声的我,又扫了一眼我怀中停止呼吸的人,“岑绘,别伤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与古警官汇合,然后将那些人绳之于法。” 追着我们的人并没有一直开枪,我想他们也有所顾虑,还不敢这么嚣张,但是上高速前,后面的人追上来,他们左右夹击,想要逼停我们的车。 好在旬一车技更胜一筹,几个路口周旋下来,不但让后面那些车辆自己撞上,还成功地飞上高速路,但是车子确实太破了,上了高速,只听到轮胎爆炸的巨响声,简直是地动山摇,同时也惊醒了我沉浸在悲痛中的心情。 我抹了泪,松开唐立青的尸体,旬一下了车,将我从后座位拉出来,他说车子是没办法开了,我们只能用跑,这期间,旬一收到信号,立刻给古警官打了个电话。 看到有人攀爬上了高速,旬一再次伸出右手,我将自己交给他,又一次与他肩并肩地与死神争分夺秒。 唐立青用三十年,等来一句虚无的爱情誓言,而我,用了五年,等来一个永恒,所以相比她,我实在是幸福太多了。 我望着天,看到皎月下的星河,小时候听长辈说,人死后,灵魂出窍,会在天上找一颗星成为最终的归宿,不知道刚才离去的青姐去到了哪里,也许她找到了她心目中的芸姐,孤寂了三十年,她终于也有了归宿。 人和故事一样,都需要一个归宿,而我,也找到了。 之后旬一为了阻拦我们身后的人,他让我先跑去收费站,自己却在后面与人打斗拖延他们的时间,可是我发现,追赶来的人,没有白晋翀,我很担心这人会畏罪潜逃,也就使出全身力气跑到收费站。 看到我满身鲜血,不用我说,他们都会对我重视,收费站的人主动联系了高速公路的交管部门值班交警。 不久后,高速路响起了警笛声,我能肯定是古警官,他必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搭救。那些人果然闻风而逃,可是旬一制服了好几个马仔,全都被我带来的收费站的人抓起来。 “旬一,你有没有事?” “没见到白晋翀,我想回去追,你在这里等古警官。”旬一刚要走,我立即拽着他的手臂,“不许去,要追也是古警官的事,不许你去。” “你们有没有受伤?”收费站的人走过来,看到旬一的左手,他马上打电话联系了120急救中心。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