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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桓瓖道:“未必。”

    沈冲和公子皆讶然。

    “将军有良策?”沈冲问。

    “何须良策。”桓瓖说罢,指了指关城上,“你二人看那城楼,可见得守卫?”

    公子看了看,道:“无。”

    桓瓖道:“将军早已派细作混入鲜卑溃兵中打探,回报说秃发磐不在遮胡关。传说他身染重病,已撤到了石燕城。遮胡关守军不过数百,皆老弱之兵,已是人心惶惶。”

    “哦?”公子道,“此事若确凿否?”

    “自是确凿。”桓瓖道,“我等一路追来,可曾遇过鲜卑人殊死阻拦?将军到此地已三日,每日起炊时,城中烟火寥寥,可见其中不过空壳。”

    “原来如此。”公子颔首。

    荀述果然没有再等,辎重运抵之后,随即攻城。

    如桓瓖所言,攻城甚为顺利。

    鲜卑人在城头往下射箭,但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逃走不见了。大军轻易地撞开城门,涌入遮胡关。

    关城中的鲜卑人早已逃光,众军士喜气洋洋,荀尚在将官们的簇拥下登上城头,望着北方的苍茫之景,神色激动:“自前朝以来,遮胡关沦陷虏手已百余年矣,今重归我朝,同沐圣恩,吾辈之幸!”

    众人闻言,无不动容。

    古旧的关城内,处处是繁忙之景,纠集到此地的兵马和辎重熙熙攘攘。石燕城就在三十里外,众人都知晓遮胡关既不费吹灰之力得手,大军必然要一鼓作气继续攻打,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托这大捷之福,我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雒阳来的那五百骑卒跟着公子平白蹭了功劳,皆是欢欣鼓舞,称赞我算卦灵验,新老顾客络绎不绝。不过我心中还牵挂着别的事,趁公子去议事,也推脱了求卦的人,走出门去。

    对于这遮胡关,我先前并非一无所知,祖父秘藏的那套无名书中曾提到过它。此地险要,不仅中原一直想夺回去,河西的羌人也打过主意。前朝大乱时,羌人亦在河西崛起,曾与西鲜卑争夺遮胡关。

    无名书中提到过其中两三次战事,不过说来有趣,那无名书中所述之事,别处皆无从可见。我来到河西之后,曾用公子的职务之便,翻阅各处文书的记载,出乎意料,对于无名书中所提之事并无只言片语;我也曾向熟知遮胡关的军士和向导打听,亦无人知晓。

    我想我那位记下此事的先祖大约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竟知晓了这么许多。

    越是如此,我越是兴趣盎然。

    遮胡关的关城不大,屋舍老旧,街道上闹哄哄的,许多军士和马匹大多塞不进城内,往城外扎营。

    我四处走了一圈,路过一片老庙废墟,石像残破,古树生鸦,断壁残垣里垒着许多新土,似是坟茔。

    刚想走过去,我被后面晒太阳的军士叫住。

    “那边去不得。”他朝我挥挥手,“将军有令,不得近前。”

    “那是何去处?”我问。

    军士道:“便是鲜卑人的乱葬岗,埋的都是新死的人畜尸首,说不定是得疫病死的,草草埋了,隔着两三丈都能闻到臭。”

    我好奇道:“若是得疫病死的,为何不烧了?”

    “那谁知,许是鲜卑蛮夷不知晓。”

    “甚不知晓,”旁边另一人道,“定是盼着王师也染上疫病,以毒攻毒,不然将军何以令我等把守?你莫靠近便是了。”

    我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正想再多问两句,身后忽而有人在唤我,转头,是沈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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