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历,又将面前这几人一一介绍我认识。 不出我所料,那乡绅打扮的中年人确实不简单。他就是先前那土匪头子说的,将石越介绍到匪帮里入伙的那个叫卢信的人。石越和其他人都叫他卢掌事,颇为恭敬。而当石越将邺城牢狱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之后,众人看着我,更是惊奇。 “倪蓝兄弟年纪不大,却有这般作为,”卢信捋着须,微笑,“果真英雄出少年,我等佩服。” 众人皆点头。 我忙道:“小弟不敢居功,若非石兄相助,小弟现下还在别处躲着官兵,朝不保夕。” 卢信颔首,忽而看着我:“方才老七说倪兄弟是清河人?” 我答道:“正是。” “不知是清河县城,还是……” “清河县白沟乡顺安里。”我说,“不知卢掌事可曾去过?” 卢信摇头,和气地说:“从前去过清河县,也听说过白沟乡,那顺安里我却是不知道了。”说罢,他让石越和我到案前坐下,又令人去取些酒菜了,说要给石越和我接风洗尘。 石越忙道:“些许吃食,过后再用也无妨。掌事和诸位兄弟可是在商议大事?” 卢信道:“甚大事不大事,你如今回来了,比什么都好。”说罢,让人端水来,给石越和我解渴。 石越全然不客气,拿起杯子便仰头灌下。 我则拘谨许多,笑着接过被杯子,连声道谢。正当我喝水的时候,只听卢信道:“倪兄弟新来,我这寒舍中也未备上许多待客之物,如白沟乡盛产的名酒那般,我等万万拿不出手,只怕要委屈倪兄弟。” 我听得这话,心思一转,将杯子放下来。 “掌事哪里话,”我忙道,“莫说小弟那老家产的是甜杏,不产名酒,便是产酒,小弟从前家贫,一向买不起,只怕喝了也要糟蹋。” “哦?”卢信道,复又露出笑容,“那许是我记错了。倪蓝兄弟莫客气,今后我等便似家人一般,有何事,但吩咐便是。” 我拱拱手:“多谢卢掌柜盛情。” 卢信点头,这才又招呼众人继续去议事。 我看着他背影,心中不由地松一口气。 这老狐狸,方才明里暗里用话试探我,幸好我准备充足,对付了过去。此番当细作,乃是事关重大,我并不敢信口胡诌。从前在桓府,公子院子里有个做粗活的仆人就是冀州清河白沟乡的,我平日与他混熟了,说话的腔调和他的家世都知道地清楚,故而可对答如流。连卢信鬼扯的什么名酒,也一并识破。 没多久,有人端着饭食上来,热腾腾的。 我跟着石越赶了许久路,如今的确也是饿了,便也不再客气,各自大口吃起来。 但没吃多久,一人匆匆自外头进来,向卢信禀报:“掌事,那边来消息了,说今夜子时,可到雀舌渡。” “哦?”众人面上皆是一振。 我听着,心底也动了一下。 那人说的“那边”,大约就是黄遨无疑。而雀舌渡,乃在黄河航道上,是往冀州运送漕粮的必经之地。 先前我和公子曾在地图上推演,黄遨若来偷袭邺城,走陆路还是走水路。想来想去,我们都觉得他会走水路。 陆路慢不说,冀州过来要经过不少郡县乡邑,就算只来千人,大队兵马也难免会被人察觉报信。水路则不一样,各处水道,尤其是黄河,水面宽阔,行动可隐蔽许多。但此法亦是不易。首先,公子在决定设伏之后,就派人在沿途各处河津渡口设卡巡逻,若有可疑船只,即查验身份。但多日来并无收获,可见黄遨并未在公子出发前有所动作。而公子那大队船只顺流往大陆泽而去,若黄遨要从水路来攻打邺城,必相向而行,中途应当会遭遇。 黄遨当然不会那么傻,直直往火上扑。但他又如何绕开公子的监视,到邺城而来呢? 此事,我先前也想不透。但看这些人的架势,黄遨定然会去攻打邺城无疑,且他会出现在雀舌渡。 我觉得果真有趣,刚刚放松些的心思,又变得兴致勃□□来。 “阿倪,别吃了。”这时,石越对我道,“带上些面饼,我等一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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