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那般清静之地,说是礼佛,关上门谁也不会知道里面的人做什么,实在教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那身侍婢的衣裳我没有脱掉,因为仍然有用。与所有大户人家一样,陈王府里设有家庙,这些日子陈王要大操大办,自然也不会怠慢了祖宗,庙里供奉的糕饼鲜果都是新换上的。供奉鬼神之地总是最冷清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往来,我潜进去,将一只盛满了供物的食盒顺走。 永安寺坐落在一处小山之中,香火旺盛,即便非过年过节也非初一十五,善男信女仍络绎不绝。 宁寿县主这样的贵人,当然不会跟寻常百姓混在一起做法事,这样的大寺,总会给贵人们开辟清静雅致的小佛堂。 我捧着食盒,穿过山门走入正殿之前,向一名僧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道:“妾自陈王府而来,奉主人之命,为宁寿县主名下法事添些供奉,未知送往何处?” 那僧人打量一眼我身上的衣装和那只精致的食盒,脸上随即挂起笑容,念了声佛号,还礼道:“就在殿后,请女施主随小僧入内。” 宁寿县主的佛堂果然颇是僻静,独门独院,后面就是长满树木的山沟,绝无闲杂人等闯入的可能。好些僧人在堂上念着经,我将食盒摆好,有模有样地拜了几拜,随僧人离开。 这样的地方,来往的全是剃度过的僧人,要化妆混入着实无法。要想偷听动静,唯有用最老实的办法,直接藏到佛堂里。 僧人们念经做法事,不会坐上一整日。我走出山门之后,找了个地方将身上的侍婢衣裳脱了,重新扮作男子,随上香的信众一起回到寺内。果然,等我再潜入那佛堂,只见院门关着,僧人们都用膳去了。 佛堂里到处有幔帐幢幡,藏人不难,我四下里望了望,看中了佛像前的供案,上面铺陈着五彩织锦,长垂于地。我钻进去,只见里面还算宽敞,四周也遮得严实,不会被人发现。 正当我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忽而闻得院门外传来些声音,于是忙在供案下藏好,屏息凝神。 只听一阵说话声从外面传来,似有男有女。 “……小僧等依照县主吩咐,上午念了一场经。午后,慧显大师亲自来此诵经。” 宁寿县主的声音传来:“如此甚好。今日东安乡侯夫人与我一道礼佛,她可到了?” “东岸乡侯夫人还未曾来到,请县主稍候。” 不久,传来关门的声音,四周安静下来。 我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往堂上而来,似乎有人在蒲团上坐下。 “县主,”有人道,“这堂上怕是有些凉,厢房中有茶室,不若到厢房去坐。” “不必,既来礼佛,自当诚心。”宁寿县主道,“就在此处。” 那侍从应下。 他们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坐在供案下面,任何动静都听得分明。宁寿县主坐在蒲团上,似乎正翻着贝叶书,细微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果真在习法。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院子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只听有人念了声佛号,道:“久未见县主,县主别来无恙。” “托大师福泽,妾安好。” 接着,又一个女声响起,道:“妾出门时有些耽搁,县主久等了。” “舅母哪里话,”宁寿县主道,“妾也不过刚刚才到,正赏着景致,舅母便来了。” 我了然,那男声,当是方才宁寿县主说的僧人慧显,女声则是陆班的妻子步氏。 众人说着话,又是一阵窸窣之声,似都在蒲团上坐下。 “大师这寺院甚是雅致,”宁寿县主道,“父亲若看到,定然喜欢。” 慧显道:“如此,待豫章王驾临,老衲必亲手扫净门庭,恭候于山门之前。”说罢,他问,“未知今日县主要听讲哪部浮屠经?” 宁寿县主道:“上回大师亲临豫章国,妾听大师诵法句经,只觉念念不忘。今日妾有幸来此,还想再听大师诵上一诵。” 慧显道:“如此,便如县主之意。” 说罢,他起身离开,似是去了殿里的经坛上坐定。未几,只听得他咪咪哞哞念起梵语,竟是真的诵起经来。 我不禁有些后悔,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