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 宁长渊拍拍手,对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人说:“你们从刚才就跟着我,怎么?想拿我去官府换几个钱吃酒?好教你们知道,这世上赚什么钱都难,更别提是抓通缉犯了!” 那几人神情畏惧,不敢应声,爬起来一哄而散。 街边的人笑成一片,有不认识宁长渊的人,吃惊之下连忙跟路人打听。 “这是宁道长。” “其实也不能算道长,他是个假道士,官府通缉的。” “……不不,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就是造假文书,雍州大大小小各级县衙府衙的官印都被他偷过,然后隔几天再还回去。” 墨鲤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偷了去私刻印章?” 孟戚打量着宁长渊,没看出这人身上揣了那么多印章,再说不重吗? “不,听说宁道长拿着一支笔,蘸着他特制的丹砂墨,就着纸随手便能画出印章……啧,那笔触深浅不一,粗细不匀,再一吹,那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墨鲤惊住了,他下意识望向孟戚,后者也是同样的表情。 “……这是神乎其技了吧!”墨鲤自言自语。 宁长渊走过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恰好听到了墨鲤与路人的对话,当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谦逊道:“没有这回事,我常年练剑,手稳而已。” 孟戚摇头道:“天下练剑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有此技者,怕是只有宁道长一人。” “其实会这些的人,还是有的,江南尤其多,只不过他们不练剑。”宁长渊摸着鼻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是伪造古董字画的。” “……” 是了,除了模仿原作笔触,还有纸张、用墨、印章的逼真。 “说来也是巧合,因为印泥都用丹砂调制,我卖假路引度牒,都离不开此物。前阵子在雍州采买合适的丹砂,发现到处缺货,才知道被司家商队全部买走了。”宁长渊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这个缘故,他不会那么快就去秋陵县。 “你说这里适合秋红暂住?” 墨鲤看了看周围,虽然破旧,但也井然有序。 没见到什么偷抢,很多人彼此认识,虽然面黄肌瘦,但有个过年的样子,笑嘻嘻的。 “之前领她去这里的作坊了,那边恰好缺人。”宁长渊看着街道两边来来往往的人,沉声说,“这附近的土地还算肥沃,只要种点作物就饿不死人。等到年后,还有很多人都去雍州做工,她要走也适合。” “这里没有盗匪?” “怎么没有,不过太穷了,基本不来这里。”宁长渊指着两边简陋的屋子说,“一开始都是暂住,只是住着住着,发现这世上没什么好的去处。像这样的野集,暂时还没有苛捐杂税,日子也能过。” “若是有那人迹罕至之处,让百姓自给自足,也算是桃花源了。”墨鲤若有所思。 孟戚不置可否,倒是宁长渊笑道:“哪有这样的好地方呢,就算有,又能容得下多少人?天下这么大,为了争着活在桃花源,怕是要先打个头破血流。” “宁道长希望看见的世道是怎样的?” “我少时读过《孟子》,所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夸张了些。能吃饱饭,能活着,养得活子女跟老人,又知道他人的难处,这便够了。” 孟戚听了,神情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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