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随意挥了一下拂尘,他的头发根根银白,道袍外面还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银纱,上面刺着金色的日月星辰,以及飞鹤祥云。 老者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戴着钟馗面具的人,只是身量要稍微矮小一些,背影看起来更似女子。 “大师兄被那个锦衣卫副指挥使拖住了。”女子轻声道,语气像是关切,可是这说话的时机更像是在老者面前上眼药。 “你就只看到这些?”老者斥责。 女子一惊,不敢作声。 老者以茂密的林木为遮挡,站在一株树后看着外面山道上的厮杀,像是细细品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怅然道:“好刀法,竹刀客名不虚传!纵然内力欠缺了一些,仅凭这手刀法就可跻身江湖人杰之列。前数一百年,后望一百年,怕是也找不到这样的天才,可惜啊!” 女子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这个宫副指挥使,弟子已经查过了,他虽然表面上是一副忠君尽职的样子,但是算不上陆璋的心腹,还善于欺上瞒下,也收受过钱财。像这样的朝廷鹰犬,即使武功再高,也不过是蠹禄之辈,有何可惜?” “你懂什么?”老者皱眉,抚着胡须问,“衡长寺方丈、天山派梅居士,以及那些门派的长老掌门的行踪查到了吗?” “……师父息怒!” 女子慌忙跪下,不敢抬头。 老者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是真的回去了。” 女子被面具遮挡得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眼珠转了一阵,低声道:“根据消息,他们已经怀疑到了师父身上,而且自作聪明,以为事情跟传国玉玺有关,所以才会有……有前朝国师孟戚的传闻。” 说着就把金凤公子当日与衡长寺方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她说得十分详尽,仿佛当日就在那里。 当老者听到孟戚在青江捞传国玉玺,然后可能把玉玺掉包的话时,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阴云密布,吓得那个女弟子停了下来。 “……师父?咱们要做的事,跟玉玺没关系吧?您为何如此生气?” “这破局的人,很高明啊!”老者抚须长叹,神情糟糕地说,“那些掌门长老,不是吓得缩回头了吗?小柳儿啊,缺了重要的角,戏就不会好唱啦。” 女弟子疑惑地问:“不会吧,前朝国师一个早就作古的人,就算被拿出来说又能如何——” “作古?我看未必。” 老者不再理睬女子,改用传音入密催促外面的大徒弟。 “快些将人抓了。” 与宫钧对战的面具人狞笑了一声,宫钧立刻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大了一倍。 碎腑拳,顾名思义是一门完全不留余地的拳法。跟久远之前江湖秘传的七伤拳有同样的隐患,学这套拳法的,往往还没能伤敌,先伤了己。只有内功深厚的人才能免除隐患,这样一来,除非天纵英才,否则怎么说也得内功小成,三十岁之后方能修习。 宫钧原本以为江湖上早就没了修炼这路拳法的人,结果今天居然撞到一个把碎腑拳练到了十层境界的高手,恰好克制自己的刀法。 刚猛的拳法大开大合,在拳势笼罩下,一切招数都被压住了,更麻烦的是拳法里的暗劲,稍不注意就要受伤,只要受伤就是暗伤。 宫钧完全不敢让这些暗劲沾身,刀势自然受到影响。 山道上整片的青色刀光,看起来像是宫钧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