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大夫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这块好吃的糯米糍,想弄醒了让糯米糍用青盐刷牙。 万一龙脉的牙坏了,灵气补不回来怎么办? “墨大夫,马车套好了,车夫也在外面等着了。” 慈汇堂的小厮蹬蹬地跑上楼,要帮墨鲤拎包袱。 墨鲤推说不用,可是这次除了包袱外,慈汇堂还帮他备了一只藤箱,这是南边才有的物件。 轻便、结实、耐摔打,藤箱外面蒙一层油布,防雨防潮。 除了兵器落在飞鹤山很不习惯,现在又什么都不缺了。 马车等在慈汇堂门口,这是雇来的车,说好了送到隔壁县城。这会儿才过晌午,慈汇堂的两位大夫见没有病患再上门,念着天黑了走不方便,说什么都要帮着出钱雇车。 盛情难却,墨鲤只能打消了“徒步”出城的打算。 孟戚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沙鼠等他回来,不过这样正好,因为这辆马车很窄,只能坐下一个人。 因着天黑之前要到宿头,慈汇堂众人纵然心中不舍,也不敢耽误时间,道别的话没说多少,只一个劲地叮嘱外面哪里有匪寨,那边又不太平了。 其实可以一个打一百的墨鲤:“……” 墨鲤没有不耐烦,认真听了还记了下来,他已经知道南边的江湖势力都可能跟遗楚三王扯上关系。 大宗派还好,那些绿林的帮会寨子,说藏兵的地方都有可能。 马车徐徐驶出城,墨鲤隔着衣服摸了摸沙鼠,忽然听到车夫一声轻吁,将车慢慢停了下来。 这里虽不是荒郊野外,但也比较偏僻了,远处能看到村镇的影子,附近有商队经过。 “墨大夫。” 车外的人身板硬朗,苍髯白发,昨天还精神奕奕,今天就仿佛老了许多,眼神里满是疲惫。 “鲍掌柜。”墨鲤掀开车帘,并不意外地打了个招呼。 慈汇堂雇来的这位车夫,显然是风行阁的人,还是鲍冠勇的心腹。 此时停了马车,什么也没说就跳下车辕,远远地走到了一边的槐树下抽烟斗。 鲍冠勇脸色发青,尴尬地拱手道:“道中拦路,实是失礼。” “鲍掌柜言重了。”墨鲤隐约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果然鲍冠勇下一句就说道,他的徒弟得罪了孟国师,又知道墨大夫要离城,他只能拉下一张老脸过来致歉。 “孟兄上晌就离开了,我亦不知他去了何处。”墨鲤皱了皱眉,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怀里的沙鼠忽然动了动,好像醒了。 该不会是听到“孟兄”二字的本能反应吧!墨鲤用余光看着自己衣襟,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应付鲍冠勇。 鲍冠勇十分失落,袁亭虽然想瞒着他,但他被打成那个样子还想躲起来,鲍冠勇又不傻,自然知道徒弟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孟戚。 鲍冠勇也非常后悔,如果他早早看透这些,放下复楚之念,就不会连累了弟子今日深陷其中。 “……老夫此番厚颜前来,烦请墨大夫帮忙带个话,是我教徒无方。可千错万错,也是我当年脑子糊涂,不忿陆璋那个王八羔子,一心想着灭齐复楚,如同入了魔障一般。临到老了,陆璋也死了,才忽然看清了很多事。” 鲍冠勇满脸苦涩之意,又是懊悔,又是无地自容。 墨鲤怀里的沙鼠伸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珠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比起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的姜尚和伊尹,楚朝的开国臣子最初都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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