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棱角。” 萧贺乾赞同地点点头,犹记得从前见她,是如何飒爽飘然的一个女子, 爱憎分明,却也灵性十足。 一去经年,人也总该有点变化,却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尽往如意的方向去了。 静默许久,萧贺乾问道: “我听府上小厮道,他这几日对我的病情尤为关注,平日里游山玩水惯了,眼下害了病长居在家竟意外得了回叔侄情谊,委实值当。” 阿宁笑而不答,薛贺乾幽幽问道: “你这样骗他,届时我若去了,他定不会轻易原谅你。” 阿宁头也不抬,回了他: “哦?我还以为这是侯爷暗示阿宁的意思呢。” 眉眼相对,滋滋作响。 萧贺乾先垂下眼,哈哈一笑: “正如姑姑所说,年纪长了,便也看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人多了,热闹了,反而不快活。” 阿宁复往他手臂下扎了这么一针,听见他猝不及防地痛哼了一声,她面色微变渐趋柔和,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地轻吟: “果然是留着同样的血,连怕的东西都是一样。” 临行前,阿宁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忠告’: “人生在世,走时也求个清清白白,莫留遗憾。” 遗憾? 这句话让萧贺乾略微发怔,良久,终陷入沉默。 人生在世,纵使自诩洒脱至极,无爱无恨无情无义,可这也不过去蒙骗自己的说辞,一路走来,又何曾不留一点遗憾? 夜深渐微凉,适逢下午短暂地下了一场毛毛细雨,这雨并不大,纵使信不雨下也非难事。 它反而如一把沾了湿气的广阔的大扫帚,将满地的干燥与闷热扫走,所经之地,留下雨露占了泥尘所散出的味道。 而雨夜,也总是让人遐想无边,数年前那站在身前清俊颀长的少年依稀好似在眼前。 “奶奶。” 一声轻唤,惊醒梦中人,她略微将双眼睁开,眼角的细纹随着她动作而极有规律地蜿蜒律动着。 眼角长了条细蛇,年纪越长,人是越来越无力,蛇却越来越张狂,恨不得申展开了自己每寸细长的身子热切地叫嚣着。 总归是上了年纪了,可这半晌绮梦又是如何回事呢当真羞于启齿。 婉柔为她披上一层薄被:“前些日子您便怨道头有些疼,怎么现在还生生靠在床边小憩?可万万不得在受了凉才行。” 九姑娘点点头,问道: “如何,你在得闲苑住了也有三日了,这内务总管的头衔可还戴地顺畅。” “不过一些寻常小事,较之平日里清闲了些,可若忙起来也够呛,不过大抵都是些无足挂齿之事,对了,您下午可有何事?” “怎么了?” 婉柔道:“也无甚大事,只是近日来身子有些乏,想让您给炖一盅药膳。” 九姑娘眯着眼想了想,道: “方才倒是没事的,不过眼下是有了。” “恩?” 眼前人略显困惑: “您可是要出宫?又去作甚?” 九姑娘吐出一声呢喃,轻语,倒不真切: “去碎梦。” 去亲手打破方才那一场荒唐的,陈年旧事的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