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别担心,我会护你周全。” 光河呼啸而来,天地间明晃晃的一片,光怪陆离,绚丽得睁不开眼睛—— * “大师兄,大师兄——”伴随着一阵轻缓柔和的敲门声,傅成蹊睁开眼,六月昼长夜短,暮色已浓,屋中光线昏暗不明,静悄悄的一片,白简行不在。 傅成蹊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大大地喘了口气,沙哑着声音道:“进来罢。”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袭青衫混着微潮的暮色,翩然进了屋。 傅成蹊已坐起身来,汗湿的衣衫潮潮贴在后背,顾筠瞧了眼面色发白的傅成蹊,皱眉担心道:“大师兄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傅成蹊摇了摇头道:“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魇住了。”说着便用凉水洗了把脸,摸到桌边喝了口冷茶,心绪才稍稍平和了些。 顾筠看他面色缓和了些,道:“桐如公子来了,正等在前厅,大师兄去瞧瞧他罢?” * 傅成蹊把自己匆匆收拾妥当,一路思付着如何与桐如交代这件事,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前厅。 跨入门槛,瞧见桐如背对着门,正盯着那株妖冶的夕臾花看。 莺儿沏了茶,退下,傅成蹊将桐婉与夕臾花缔结契约之事一五一十地说来,末了,屋中光线渐渐暗淡,拨了拨灯芯,烛火闪了闪,映得夕臾花越发艳丽。 傅成蹊瞧着夕臾花道:“今夜这花倒是不凋谢了。” 桐如沉吟片刻,道:“黄昏后,阿姐脸上的皱纹却也消不掉了。” 怕是在桐婉姑娘余下不多的岁月里,都要以这副苍老的面容活下去了罢,傅成蹊叹了一口气。 桐如嘴角抽了抽:“从今以后,不晓得阿姐要怎样活下去。” 傅成蹊垂下眼,半晌,终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夕臾花的献祭就似一个绮丽妖冶的梦境,如今的桐婉正要从这个虚无的梦境中醒来,回归现世,以苍老的容颜度过所剩不多的时光,委实残酷到令人束手无策。 桐如临走前,迎着月光,回过头,对傅成蹊莞尔一笑:“既然那是阿姐的选择,如今的结果,她应该有所觉悟罢。” “莫公子,谢谢你——” 夕臾花,夕开朝落,夏至昼长夜短,容颜越发短暂。 * 那之后又过了两日,夜已深,月上中天,一位头裹白纱的女子踏月而来,敲了敲无稽派的门。 她缠着面纱,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微微泛黄,眼角爬满皱纹。 “莫公子,是我。”女子取下面纱,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到傅成蹊后,那双浑浊的眼睛落下两行眼泪。 傅成蹊怔了怔,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道:“桐婉姑娘,进来罢。” 两人穿过游廊来到院子,顾笙正是将夕臾花养在此处。 桐婉看到夕臾花的一瞬间,浑浊无神的眼珠子泛出异样的光彩,迟疑片刻道:“莫公子,我可以将它带回去么?” 傅成蹊隔着泠泠月色望着她,半晌,莞尔一笑道:“此花本就是桐婉姑娘的,姑娘既然想带走,何须我同意。” 桐婉低眉凄然一笑:“我终究还是辜负了桐如与莫公子的一片心意。” 傅成蹊弯起一双眼睛道:“可这毕竟是桐婉姑娘自己的人生呐。” 桐婉临走前,说了与桐如一样的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