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正是那日在馆子里遇到的歌女,如今卸了厚重的妆容,越发显得眉目清秀。 阿良啊地叫了一声:“阿鸢姐姐,你怎么来了?” 阿鸢拍了拍胸口顺气道:“我听说两位公子要出海寻海怪,所以想拜托两位公子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傅成蹊一向自诩最懂怜香惜玉之人,此刻一张脸笑得风流倜傥:“姑娘请讲,在下一定尽力为之。” 一旁的白简行将师兄这副眉花眼笑的面目瞧在眼里,脸色比这冬日的大海更沉冷。 阿鸢蹙眉,微微垂下眼帘:“我夫君阿哲十年前出海,至今未归,若如二位公子在海上遇见他,可否托二位给他捎句话——院子里的鸢尾花已经开了十载了,夫君何时归来与我同看?” 傅成蹊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好,若是遇到,在下必定将此话带到。” “谢谢公子——”说着阿鸢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系有护身符的香囊,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与傅成蹊道:“夫君上次出海,把一直系在身上的护身符忘了,此番还劳烦公子交与他。” 一旁的阿良道:“阿鸢姐姐,我们此番出海也不一定就会遇到阿哲哥哥。”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夫君阿哲的生还可能性已经很渺小。 阿鸢凄凄一笑:“我晓得,若如遇不上,莫公子就帮我将护身符扔到海里罢,说不定阿哲能看到呢。” 傅成蹊接过护身符与香囊,温言道:“夫人放心罢。” “谢谢你——” * 冬日海上风大,傅成蹊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在狐氅里,只露出两个鼻孔一双眼睛,遥遥一望码头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手中的香囊上绣着一朵迎风摇曳的鸢尾花,默默叹了口气,将香囊小心翼翼塞进衣襟里。 此番能不能寻到海之虚,还得靠运气,即使寻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海狸的踪迹,只是赌一把罢了。 能将被困的幸存者救出来也好…… 他将心思转了一遍,此番凶险之极,危难关头他定全力护住白简行,哪怕拼了性命也是应该的,毕竟白白使了人家师兄的壳子这么久,自己本事不大,觉悟倒是有一些。 将视线从海平线上收回,微微侧首,不料迎上白简行灼灼的目光,怔了怔,傅成蹊佯作漫不经心状又将目光移向海面,心中有些发虚有些躁动,这小子自从那夜说了一番混账话后,怎么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傅成蹊扶额,白简行那股子千年古刹禁欲老僧的风范哪里去了?难不成以前清冷淡漠的样子都是做出来的……? 白简行默默地看着一会儿扶额一会儿叹气的傅成蹊,嘴角微微扬了扬,也将目光移向阴冷的海面。他自小对万事万物没太多执念,可但凡是动了心思的,他誓必要得到。 船在海上漂了一日,风平浪静并无异象,小船不比大船,一路颠簸晃荡,莫小公子的壳子有些熬不住,傅成蹊怕白简行察觉到自己的不适,死撑着不说,脸色铁青强颜欢笑。 为了熬过寒冷冗长的时光,阿良时不时与他们搭话,渐渐熟络起来,这孩子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路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傅成蹊只是勉强着应答几声,只有说到海怪吞人事件时,才稍稍打起一点儿精神。 阿良道:“阿鸢姐姐自小十分照顾我,娘说当年阿鸢姐姐与阿哲哥刚成亲不久,阿哲哥便在海上失踪了,她为此一直等了十年,是我把此番出海的事与她说,希望没给莫公子、白公子添麻烦。” 傅成蹊温和一笑道:“举手之劳,无妨~阿良,这么多年,有没有从海上回来的幸存者?” 阿良思索片刻答道:“具体没听过,倒是有个海之归人的传说,说是几百年前,在一个起雾涨潮的日子,从海上来了一群神秘的人,周身弥漫着浓重的海腥气,皆是须发花白的老者,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过时的衣裳。” 傅成蹊急切道:“他们可说过什么关于海上的事儿?” 阿良摇了摇头道:“听说那人些神志不大清了,口中时常念叨着说海上有一座岛,叫什么须臾岛的,这些也是小时候阿爹当故事与我说的。” 须臾岛?傅成蹊若有所思,与白简行对视了一眼。 “阿爹一个月前被海怪带了去,家里只剩下我与阿姐阿娘,阿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