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经习惯这位背靠两座强势大山的主事人,且论行.事,这位夫人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大商气魄,如同她那位颜家先祖一样,真正将当年大商崛起时的辉煌重新筑起的女人。 北地的大商们,正是因为十三行的筹建和崛起,才逐渐有别于南地,走出了自己不一样的路子,真正做到了货通南北,利贯东西。 即便利字当头,行.事仍旧不失大商气魄,一改先延昭帝在时民间对大商们的厌恶风气。 尤其是北地之中的重要商镇与西北重地,更是受益颇多,且当年江州永州大旱,差一点饿殍遍地,正是由这位夫人联结北地大商们漕粮五十万石救急,解了永德帝与两州知府燃眉之急,救下了无数性命。 虽说在商言商,但那次确实是这位夫人耗尽家财才说动北地大商们伸出援手,也正是那次之后,以庆州城内朱陈赵刘等几家为首的南地大商们同北地之间关系和缓,数次联手操控商市,免了从前的粮食布匹食盐等物的价格混战,一举定鼎大雍朝内商市根基,得了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无数嘉奖。 北地十三行那时虽说仍旧以北地为名,但其实大雍朝内知名的大商们全都尽数入其旗下,即便帝王从不曾言明,但那毫无疑问就是他手下的另一个操控商市的小朝廷。 至少在这位神威侯夫人死前,永德帝都没有想要换主事人的心思,即便这位夫人的夫君手握西北三十万重兵,是战无不胜的一品骠骑大将军。 钱与兵放在一家人手里,不知多少人向永德帝进谗言,但最终,该被换掉的仍旧安坐家中,而上蹿下跳的小人要么被永德帝收拾,要么得了大将军青眼,日子很是不好过。 至于那位活在众人嫉妒之中的神威侯夫人,则照旧深居简出,做她的神威侯府女主人,骠骑大将军夫人,北地十三行主事人。 而如今,这位曾经的女主人,闭上了眼睛,但她的身后,还有太多事需要处理。 宫中有人在等消息,侯府内有人在等消息,北地南地同样无数人在等消息。 至于灵堂之中,她的那位大将军夫君,同样在等消息。 上好的檀香木棺材,百年树龄,香味温润醇和,但仍旧改变不了这是一副棺材的事实。 神威侯府的另一位主人,此刻正站在这副棺材面前,右手抚着棺材一角,神情冷漠,默然不语。 相较十天前,他的一头乌发已经白了许多,此刻,仍旧以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白。 从发根到发梢,一点一点慢慢变白。 前来吊唁的人不被允许进入灵堂,只能台阶下临时设置的小灵堂里吊唁哭悼,但即便是哭,也不被允许高声,毕竟身旁无数虎视眈眈士兵怒目而视,一旦有人高声,无论是何身份,立刻堵了嘴拖走。 诚心吊唁的人由侯府下人接手好生款待,想要闹事的人则被毫不客气的扔出侯府大门,面子里子伤得彻底。 于是,伴随着奇怪的行.事,神威侯府的这场丧事也做得怪异无比。 如果不是入眼可见的所有人脸上都可见哀色,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位女主人不得人心,就算是临走,也没人为她哭上一场。 但只要入了小灵堂的人,都能看到那位大将军的面色,显然,这位才是真正痛彻心扉之人,所以,所有人都只能承受他痛楚之下的任性行.事,即便不合常理,不合规矩礼仪。 他死死的抚着那一脚,不动不移,仿佛那点被捂暖的温度是最后一点支撑他站着的力气。 不忍放开,也不能放开。 就这么站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入了府内的吴国公郑明杰终于匆忙归来见了好友,身旁,吴国公夫人神色哀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几次差点哭昏过去。 “我长宁姐姐呢?”她抓着自己丈夫的手臂,问得惶然,“我长宁姐姐去了哪儿?我不信你们说的,你们都是在骗我,我长宁姐姐好好的,她说了要等我回京的!” 吴国公对妻子同神威侯夫人的深厚情谊再清楚不过,那是有时候连他和两个儿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亲厚与信任,不过此时他再不为这些吃味,满心只想着安抚妻子。 她一向心神脆弱,受不得哀痛,当年送祖母走时就大受损伤,这次神威侯夫人走得突然,她必然是受不住的。 郑明杰扶着妻子,扶着她脊背帮她顺气,“你先别只顾着哭,你长宁姐姐人若是走了,只怕侯府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容之的性子我知道,他此刻恐怕什么都已经顾不上了,你作为她的好妹妹,此刻若是让她连走都无法走得妥善安心,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叫她一声姐姐。” 深知妻子的心性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