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会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何骁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停在路边等何皎,她在楼上的更衣室把礼服换了下来,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地靴蹬蹬地跑出来,从远处看像个胖乎乎的小熊一样。 她上车的时候瞥到了何骁嘴边没有忍住的笑意,狐疑的打量他:“你笑什么?” 何骁正了正脸色,假装严肃的回答:“我看其他家的姑娘一个个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全是穿着来时的礼服裙子离开的,就你丝毫不顾形象,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何皎翻了个白眼,嘴上不屑的答道:“现在是冬天,都快零下十几度了,再要爱美风度我怕老了得风湿坐轮椅好不好?我可不喜欢受冻!” 她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何骁本想探手在她脸上捏一把,最终顿了顿手指,还是忍住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Bugatti?Veyron猛的提速冲出去,饶是系着安全带,何皎还是因为惯性而往前仰了一下,就差撞上挡风玻璃了。 “何骁!你要死啊!”何皎怒吼着尖叫。 何骁轻轻地一手拍在她后脑勺上,“没大没小,叫哥哥!” 两个人一路上不停拌嘴,连进了老宅也没消停,何先生和何太太还没有到家,何骁回来之前已经吩咐佣人把何皎的房间提前打扫出来,何皎进去的时候一下子扑到松软的大床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何骁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手指微微收紧,强迫转身离开她的房间:“你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叫蔡阿姨去准备,晚宴的时候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她都没有留意自己刚才在宴会吃了些什么,现在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翻身一骨碌坐起来,嘴馋的小声央求他:“我想吃面,小时候吃过你做的面很好吃,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次?” 何骁有些意外她居然还会留恋他小时候给她做过的那碗面的味道,不过还是痛快的答应了,“我一会去厨房,做好了端上来给你。” 何骁到厨房里,拿出前几天冻上的松茸高汤放到微波炉里化开,又从今天家里新添的食材中挑了几颗新鲜挺括的小油菜清洗干净。 切的细细的手擀面条放到已经煮沸的高汤里,等到水滚开之后再铺叁遍凉水,然后把小油菜下进去,等面条和菜都熟透了盛在釉白的瓷碗里,上面放一个已经提前煎好的荷包蛋。 滴几滴香油在面汤里,这样一碗香气四溢的面条就做成了。何皎吃的时候恨不得把舌头都一块咬下来,松茸高汤鲜美无比,配上有嚼劲的面条简直是人间美味。 她小口地嘬着面汤,嘴里含糊不清地:“这个味道还跟小时候一样。” 何骁记得她刚来何家的时候不过十岁,但眼神之中始终透着一股戒备,态度虽然很有礼貌,但更多的是疏离和淡漠。还小的时候对外的场合下她会亲热的喊何先生何太太叫爸爸妈妈,再大一些背地里见到了也只会颔首示意。 他知道父母收养何皎的原因是因为陆晓在背后的授意,也知道父母利用着何皎享受陆晓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借着陆晓的关系,何氏才能在这些年里渐渐做大,更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有一席之地。 而他对她好并不是因为陆晓。 从见到她时,何骁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应该对她好一些,可何皎冷淡的性子和时不时像不良少女一样的举动每次见面都把他气的不轻。 这十年来,他们见面就吵嘴的相处模式从未改变过。 他也从未见过何皎伤心的样子,直到今天,他去参加陆晓的订婚典礼。 他本以为何皎不会来,因为这种场面,她来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可她还是来了,一个人在角落里落寞的抽着烟。 他不懂,既然会难过,为什么还要逼自己面对? 逃避有时候虽然可耻,但必要时还是很有用的,不是吗? 何骁想去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矫情,于是只能如往常一样故意刺她,果不其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还嘴,只是话语中满满都是口是心非。 这至少证明他们之间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未曾变过。 就算陆晓会娶别人,对她不复以往,但他对她始终一样。 少年时她也曾哭过,但每次都是背着父母和他,她极少在人前落泪。可今天她却在他面前哭了,他也大惊失色,罕见的服了软,心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又或是其实是他太过疏于管教她,没有尽好一个做哥哥的责任,才让她觉得只有陆晓可以依靠,现在陆晓成了别人的未婚夫,她便开始惶惶不安。 于是他提议让她回何家住一阵子,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而且现在还奇迹般地要吃他亲手做的面。 天刚黑,还不到睡觉的时间,何骁却觉得此刻像在做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