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说书先生在众人围追堵截前腿脚利索地溜走。 众人沉浸在故事中,鼓掌叫好,没人搭理打听前面讲了什么的赵程,故事只听了个尾巴,急得赵程抓心抓肺地挠挠头。 旁边忽有一人说了句:“我昨个儿就在戏台子下,看的可仔细了,就是萧将军。” 众人接着又是一阵热烈讨论。 “你说谁?!”赵程瞪眼。 “就是禁军统领萧将军啊,哎哎你放手,想打架是怎么!” 赵程拽起那人的衣领,怒气冲冲:“打你怎么了!谁让你造谣!” “嘿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怎么就谣传了,可不止我一人看见了!” 升斗小民怎能侮辱自家将军狎妓?!虽说,狎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赵程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家冷冰冰的将军对娇滴滴的小娘子说情话的样子。 想象都是……一阵恶寒,赵程打了个激灵。 “都有谁看见了?!”赵程气结。 众人难得齐声道:“我们都看见了!” 赵程:“……” 崇仁坊,晋国公府。 “陶叔,将军在哪儿?”急急赶回的赵程问管家老陶道:“我有重要的急事向将军禀报!” 管家老陶上了上了年纪,掏了掏耳表示没听见,赵程又大声说了遍。 “哦哦,世子爷啊,在后院……唉我还没说完啊!” 管家老陶慢吞吞转过身,朝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的赵程招招手,他还没说,现在去打扰了世子爷可不好。 后院,梅花树下。 “将军,有人造谣说你狎……”一句话噎住的赵程,觉得眼睛有点疼,抬手使劲儿揉揉眼。 他真的没看错么?他家平常只会打仗练兵杀人,整日冷着脸的将军大人竟然亲手端着一个青瓷碗,耐心地……喂一美人汤药,而那美人似乎……有些眼熟? “狎什么?”萧铎喂完一碗药,头也不回冷冷问道。 赵程上前半跪抱拳低头禀道:“永安百姓都说将军昨夜风流,众目睽睽下带走个美人……” 忽而,雌性难辨的低低轻笑打断赵程的要禀报的“急事”。 “哼,”身披大氅,轻裘白衣的霍长婴嗤笑一声,看向萧铎下巴扬了扬,“我昨夜就说将军今日有好戏看,没成想一大早就有人着急忙慌来报信儿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只是,这人说昨夜……? 赵程抬头向那人看去,玄色大氅遮住穿着雪白轻裘的单薄身躯,怀抱一手炉,墨色长发未束,柔软地披在肩上,透白的皮肤仿佛碎雪,五官清隽,没有丝毫风尘气,一双略微锐利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赵程登时脸上火辣辣地疼,猛地低头。 “要不要吃个蜜饯?” 萧铎拿起石桌上的小瓷盘,霍长婴古怪看他一眼,还真当他是女子般怕苦? 见他不语,萧铎竟抬手径自拿起蜜饯送到他嘴边,霍长婴愈发古怪地盯着萧铎无甚表情的俊脸看了一圈,也没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 那厢,蜜饯又向自己唇边递了递,霍长婴抽了抽嘴角,还是吃了。 唔,口中苦涩的确消散不少。 看了眼略显殷勤的萧铎,霍长婴觉得……一阵牙疼。 想起今早他醒来时,便见到萧铎守在榻边。 “说吧,” 天光蒙蒙亮,霍长婴揉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侧头看向萧铎哼笑冷声道:“将军早就认出了我,怎么?还想我敲锣打鼓满城宣扬我是霍家余孽,霍长婴么?” 萧铎手掌忽然握拳,低着头仿佛极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霍长婴瞥了眼萧铎青筋突起的手背,哼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 “我怕,” 愣了下,霍长婴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征战四方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将军竟说——“我怕?”,方才到了嘴边的讥讽一下哽在喉头。 萧铎垂眸,没听见霍长婴的嘲讽便继续道:“九年前霍家的事情如今都是大殷的禁忌,无人敢提及,假意不曾认识你,你便能避开诸多麻烦。” 九年前啊……御史中丞霍渊即便百年后史书都讳莫如,深霍长婴蹙眉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 “再者,我,我怕你同九年前般遇到危险。” 霍长婴皱了皱眉,侧头奇道:“我遇到什么危险,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