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中老人们也都知道,除却当初新皇登基,贵妃娘娘刚进宫时宠幸过一阵子,自打贵妃娘娘诞下小皇子后, 皇帝便几乎不踏足清凉殿。 是以,即便母家稳固, 恩宠甚隆之时,聂贵妃也从未盖过王皇后的风头。 而此时隐蔽的偏殿里,却传出了争吵声。 哐当—— 青瓷茶盏猛地敲在桌案上,一道清冷的男声从外室传了出来, “胡闹!” “我如何便是胡闹了?!” 聂贵妃坐在纱幔后, 因为气急,带着鎏金护甲的双手微微颤抖,精致妆容的面上也在微微扭曲,“阿兄, 你从未关心过我是如何想的, 几十年前送我进宫时,是如此, 如今也是这般 。” 她说着冷笑声,眼中轻蔑之意必现,“王皇后不过是教书匠家的女儿,难道就凭她在陛下微末之时的一点善意,陛下宁愿立个病秧子,难道咱们聂家就,” “住口!” 聂贵妃被他这么一喝,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死死抿着嘴,瞪大的眼睛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半晌后,两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 聂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幽幽道:“该给你留着的位子,会给你留着,但是你……”他忽然顿住,尾音仿佛沾染上这寒冬的冰冷般忽然低沉了下来。 “你要记得,聂家能给你的东西,一样也能收回。” 言罢,聂然将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放,起身便走。 “等等!” 聂贵妃见他要走,心下焦急也顾不得尊卑大防,撩开纱幔便上前急走两步,伸手就要拉住聂然的袖子,却被聂然不着痕迹地偏身躲开。 聂贵妃愣了下,落寞地盯着自己伸出去手指上的鎏金护甲,喃喃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么,”说着自嘲一笑:“不过是春日开在檐下的一朵野花,拔了便拔了,何苦令你念着这许久,” 闻言,聂然冰冷面容之上似乎多了一丝波动,可就像那小石入海,转眼便消失不见,却也终是停住了脚步。 “阿兄,”她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老了,男人面上虽不见老态,可两鬓的斑白,却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他已经不再年轻。 聂贵妃深吸一口气,忽然贴近聂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从小我便知道,你和我不一样,而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聂然猝然回头,盯着聂贵妃的眼眸幽深,半晌只是听不出情绪地道了句——“管好你自己。” 言罢,聂然也不想再同聂贵妃在多牵扯,毫不留恋地拂袖迈步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晋国公府,相比起清凉殿里的剑拔弩张,更是一派其乐融融。 这一日,长婴身体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两人便商量着要一同打马出游,赏梅踏雪,舒畅心情,也有利于病后恢复。 两人到马厩牵马。 大红许久不见长婴,激动无比,摇头晃脑打着喷鼻,甚是欢喜,还起扬起蹄子,甚至将草料扬撒到了一侧安静吃草的追电身上,企图带动追电迎接主人的热情。 追电鄙夷地瞥了眼隔壁兴奋着的大红,默默地继续吃草料。 “大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霍长婴好笑地抚摸着大红的头,大红乖乖地低下头任由他揉搓。 一侧的追电虽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见长婴过来,也暗搓搓地将头偏了过来。 萧铎抱剑站在一旁,看着霍长婴,笑而不语。 今日长婴穿了一件圆领长袍,身量也只是稍稍修饰,乌发半竖,只是稍稍柔和了属于男子的棱角。 因府中人大多知晓长婴的身份,是以,他在府中也从不刻意伪装,常人也只觉是常姑娘性格爽利,不爱红装爱武装,加之有萧绮罗这个例子在前,也便无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