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手边客席,之前还面带嘲讽的突厥使臣,满脸惊愕,他用着蹩脚的汉话,转头问上座的皇帝:“这,这就是传闻中的长风将军?” 胡人对于汉人的名字不敏感,常常记不得,他们更加容易记住称号。 萧铎年轻有为,在高句丽一战成名,而因他用兵急速如长风掠境,此后于西北平乱战役之中又屡战屡胜,是以胡人都称之为长风将军,实则大殷并无此军职称号。 皇帝此时显然心情很好,眼中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改日便是大殷真正的长风将军,” 周遭的气氛热烈而喧嚣,侍候在一旁的内侍总管孙德海听闻此言,却是瞬间懂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当下他心中一惊,忙笑着冲旁侧的晋国公道:“恭喜国公爷,萧世子年少有为,必成国之栋梁啊!” 萧老爷子依旧笑盈盈一副庸碌的样子,忙拱手道着不敢当。 皇帝斜眼瞥他一眼,鼻腔中不明意味地冷哼了一声,便重新将视线转移到那赛场之上。 赛场之上,突厥人紧紧咬住大殷,却仍是让两方的进球的数量渐已追平。 铜壶滴漏的时刻即将到,搏斗也几近激烈。 众大臣都是满面兴奋与紧张地暗暗为大殷鼓劲儿,只有卢靖远眉头紧锁,紧盯着自家儿子。 同样悬着心的还有看台上的霍长婴。 大殷历代帝王都喜爱大马球,虽强身健体,但其中的危险也是不可忽略的,便是在百余年间,跌落下吗的小则毁坏容貌,大则落下个残废。 更有甚者,命丧马蹄之下。 甚至在内宦专权的大殷末年,都有宦官在小皇帝打马球的马匹上做文章,以此来谋杀皇帝。 马场上,大殷又抢到一球,就在萧铎的勒马转头,掉转向球门,举起球伏,正要进球之时。 只见一侧卢庭彦的马匹忽然暴躁得刨动马蹄,继而仰头发出石破天惊的长鸣,仿佛疯了般跳跃狂奔而去! 原本卢庭彦护卫在萧铎一侧,为了防止突厥人忽然来抢球,是以此时察觉马匹不对劲儿的瞬间,为不影响赛况,卢庭彦奋力调转马头,待到马匹彻底疯癫时,已跑离了对方球洞处。 变故只在一瞬间,萧铎亦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两方胜利只在一瞬之间,他手握球杆正打算凌空一击。 可就在此时,萧铎余光里忽然瞥见,那癫狂奔跑的马匹竟是正直冲上看台而去,而那方向——正是端坐着紧张着萧铎的霍长婴! 萧铎瞳孔猛地一缩,球伏便已从手中落下,当下便悍然调转马头,追电长嘶一声,便瞬间急速向那匹疯马奔去。 看台众人均是惊愕不已,卢靖远猛然起身,冲着场地外围的侍卫大喊道:“快去制止那疯马!”那疯马之上是他唯一的儿子,此时的他已然顾不得君臣尊卑,冲着踟蹰不肯上前的侍卫大声嚷嚷。 帝后亦是面色紧绷,皇上沉着脸吩咐身边的禁军入场控制战马。 卢庭彦的坐骑本就是难得骏马,此时癫狂起来,更是力若千钧,谁人都不敢靠近,而他此时身上毫无利刃,只能死死的抓住缰绳,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力气勒停疯癫的狂奔跑的马匹。 卢庭彦紧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额头也渗出涔涔冷汗,转瞬之间,战马依然逼近看台,马蹄将要踢碎栏杆,踏上临近的贵女! 霍长婴面色微凛,顾不得遮掩,袖底黄符飞快地夹到指尖,他口中迅速念决,那两道黄符便化作一道黄色的影子冲向了不远处的乱局。 而那厢,控制不住的战马已瞬间冲向了看台阶,随着一声长嘶,白色骏马人立而起,疯狂地摇头想要将背上的卢庭彦甩开,马蹄也瞬间踢碎了栏杆,将要落下踏上那吓傻了的贵女! “啊——” 众人惊呼,惊慌的贵妇家眷纷纷叫喊着跑远,部分大臣也已经站了起来,就在众人以为那贵女和卢庭彦将要葬身马蹄乱踏下时。 只见那吓傻了的贵女忽然猛地向旁侧滚去,虽然动作不雅,但却是逃出生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