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宫里说的这话,自然会有人传到皇上耳朵里,以皇上的手段,想必会比我们查得更加清楚。” “而且,自己查到的,远比旁人让其看到的,要让他相信得多,不是吗?”谢青玄轻笑了下,看向卫瑁。 三日后,皇上下旨,平反贺家一案,言其为奸臣所害,实为大憾。 诏其流放的男丁回京,还其家宅,另赐匾额表彰,封其唯一的女眷为清莲夫人。 “夫子,您……”卫熙走到贺瑶身旁,担忧地看着她。 自从圣旨下来后,贺瑶便沉默地坐在案边,一直没说话。 “贺家平反,您应该高兴才是啊。”她敛起裙摆,蹲在贺瑶身边安慰道。 贺瑶依旧没有说话,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 过了很久,久到卫熙以为她不会说话,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贺瑶才传出声音。 “是啊,我是应该高兴的。” 卫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贺夫子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轻,那么平淡。 可她就是觉得,这话是苦涩和难过的。 是啊,她应该为贺家平反而高兴,她一直活着,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吗?可如今听到了,心里却更难过了。 贺家的罪名是平反了,但死去的人呢?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吗? 就算赐上满身荣耀又如何,他们永远回不来了啊。 贺瑶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像是用细绳狠狠地勒着,痛得她无法呼吸。 余光瞥见一个鹅黄的衣角,愣了下,抬头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道:“县主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要去上学吗?快去吧,别迟到了。” 卫熙看着她,摇摇头,道:“今日放假,不用去上学。” 贺瑶怔了下,喃喃道:“这样啊。” 她又扬起笑,柔声道:“那县主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宫中的老师想必也留了作业,县主可要好好完成才是。” 卫熙抿紧唇,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贺瑶看。 贺瑶见状,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卫熙轻咬着唇,垂首福身道:“我先回去了,夫子好好休息。” 说完,没等贺瑶说话,她便快步走了出去。 贺夫子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方才她想说,夫子,您不要笑了,您笑得一点都不好看。 但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夫子都那么伤心了,她还是不要说话了,让夫子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好了,夫子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不喜欢被别人揭穿伤处。 见着卫熙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贺瑶恍惚了下,脸上的笑渐渐化为苦涩,低头捂脸低泣。 门外的卫熙听着屋内传出的隐隐哭泣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哭出来就好了,夫子刚才的样子,让她看着也跟着难受。 谢青玄从外头回来,路过贺瑶所居的院子,眼神触及一处,脚步顿住。 身形一转,慢慢朝着那处行去。 卫熙观察了一阵,觉得贺夫子没事了,便放下心,准备走。 谁知一扭头,就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额头又红了一小片。 最近怎么那么倒霉,上次撞到四叔,这才几天,怎么又撞到人了?! 到底是谁啊!真讨厌! 卫熙气呼呼地抬头,愣住了。 又……又是四叔。 谢青玄时隔没多久,又收获了一只呆兔子。 他无奈地在心里轻叹一声,屈指轻敲呆兔子的额头,让这只傻乎乎的兔子回神。 “哎呦!”呆兔子回神瞪向他。 谢青玄眼睛飞快往屋内睃了一眼,一只手迅速覆住卫熙的嘴,在唇边竖起食指。 “嘘,小声点,若是你贺夫子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他凑近了些,轻声道。 卫熙生得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不过巴掌大小,男人的手掌几乎罩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黑白分明,琥珀流光似的双眸。 因为靠得近,男人的发丝垂下几缕,在卫熙鼻尖擦过,留下属于主人的气味。 冷冽的,间杂着一丝阴郁的,像冬日里落下的第一场雪的味道。 卫熙耸耸鼻子,看向谢青玄,睫羽随着说话声,轻轻颤动,“我知道了。” 但传出的,只是几声模糊的“唔”声。 谢青玄眼中闪过笑意,拉着小姑娘离开。 待到离了院子,才松开小姑娘纤细的皓腕。 “你在你贺夫子门后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谢青玄半挑眉,问身前的小姑娘。 卫熙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