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不过栗子暖烘烘的,小丫头手指头又嫩,剥得费劲,他也不好意思白费小丫头的一番好意。 不过总不能白吃小丫头的东西,顾衍顺手从雪底下扒拉出一丛草,扯了几根草茎,十指上下翻飞,一小会儿便编了串栗子,递了过去。 姜锦鱼惊喜接过来,捧在手心,仰着脸说,“谢谢小顾哥哥。” 顾衍轻声“嗯”了一句,见她乖得可爱,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姜锦鱼的脑袋。嗯,头发又细又软。 疯到天黑,就有家里人找来了,玩在一起的孩子们渐渐都散了,姜锦鱼他们也往姜家走,踩着松软的雪地,脚下嘎吱嘎吱作响。夜空没有星子,雪地照的一片明亮,背后是冷风的呼啸声,听得人脖子直往领子里钻。 姜兴在一边喋喋不休,“刚才顺子耍赖,故意跌跤,我去看他,他还故意袭击我!二弟,明天你可要帮我一起砸他!” 姜宣没认真听,转头对着妹妹细心问道,“绵绵,你鞋子没湿吧?累不累,要不要哥背你?” 姜锦鱼使劲儿摇头,“不用不用,我不累。” “那行,累了跟哥说,哥背你。” 大年三十要守夜,不过孩子们当然是不用守的,一看天都黑了,大坑上的几个孩子们都迷糊了,一路上最激动的姜兴更是睡得四岔八仰的,长辈们就开始赶人了,道,“回去睡觉去,兜里揣的糖拿出来,可不准带到榻上去,别把被褥弄脏了。” 孩子们一个个被赶去睡觉,顾衍也被姜家大人们嘱咐早些睡,回到姜家为他准备的屋子里,屋里放了火盆,烧得暖烘烘的,被褥也是晒过的,很厚重但是很暖和,就像姜家人一样,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淳朴的热情。 顾衍在榻上躺下,正要阖目睡去,忽然觉得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膈人,伸手往枕下一摸,摸出来一个红纸叠的红包,抖开一看,里头塞了十来枚铜钱。他微微一怔,就听到外头正好传来爆竹声,响破天际一样。 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很轻的说话声。 “宛娘,你去看看绵绵,我听着动静,应当是没被吓醒的。我去宣哥儿和衍哥儿那儿瞧瞧。” “嗯,相公,今晚融雪,估计还要冷,孩子那里记得给他们多抱一床被子压着。”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身上一重,随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声。听着外面的声响,顾衍很快有了睡意。 大年初一早上,早饭吃的饺子和豆包。 大年初一是不出门的,家里的活儿也少,除了姜仲行带着几个孩子看书,就连一向最忙的姜老太和孙氏等人,也都安安生生坐着嗑瓜子,说着闲话。 姜锦鱼窝在她奶怀里,仰着脸听她奶训四叔,“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准备成亲?” 姜四郎是姜老太的小儿子,生他的时候,姜老太都快三十了,所以姜四郎跟几个哥哥年纪差得远,今年二十二,不过在乡下,二十二岁成亲都算很迟的了,也不怪姜老太这样的着急。 姜四郎早知道娘要说这个,好在他心里有成算,便回道,“赵掌柜说,等过了年,让我去他家里一趟。” 姜老太一听,坐不住了,姜四郎在赵家酒馆做账房,做娘的自然觉得儿子千好万好,可说句实话,赵家有家有业的,咋就相中了自家四郎?转念一想,吓得差点跳起来,“四郎,赵家该不会打着让你入赘的主意吧?” 一旁的姜老头子也放下了旱烟,一改先前漫不经心的表情,格外认真的看过来。 赵家人口倒是不算复杂,儿子就一个,是早就成了家的,两个女儿,大的那个听说已经嫁人了,还嫁的相当不错,不在灵水镇上,小的那个,就是赵掌柜打算说给姜四郎那个了,叫赵瑶。 这个赵家姑娘也是个不大走运的,先前说过亲事,准备定亲的时候,男方那边突然就改主意了,也不知道什么理由,总之赔了不少东西给赵瑶,但婚事就这么吹了。好好的姑娘家经了这么一遭,她是没啥过错,可名声还是有损,赵姑娘又是挑剔的,不肯嫁给那些歪瓜裂枣,一来二去,就这么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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