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姜锦鱼喊了她之后,她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潘氏似乎有些局促,寒暄道,“回来了啊?姑母好多年没见你了, 你都长大了。” 姜锦鱼无言以对, 说起来,上辈子她恨之入骨的潘家人, 这一辈子仿佛成了生疏至极的陌生人一般, 再见到潘氏, 只觉得恍如隔世,先前的怨恨,倒是早都烟消云散了。 当然,即便无悲无喜, 姜锦鱼也不打算和潘家人再有什么瓜葛。 于是,她道,“是,前不久刚回来, 我随相公去了任上,好些年没回来了,这回是带着孩子来看看阿爷阿奶。” 潘氏越发局促,说起来,姜锦鱼的记忆中,上辈子的潘氏风风火火,面慈心恶,哪里像现在这样,倒似个受气的老妇人似的。 潘氏僵着脸笑了一下,不是很自然的样子,又道,“你过得还好吧?当初我本想让衡儿与你……” 正这时,对面的首饰店中走出一年轻妇人,一个错眼的功夫,便走到了她们二人跟前。 那年轻妇人正是潘氏的儿媳妇,桂氏,乍一见自己这惯会装可怜的婆婆丢了,桂氏扭身就出来寻了,见着人了,才算安心了些。 “娘,您怎么不说一句就出来了,您若是丢了,我还要派人去寻,现下家里这样忙,您别添乱了。” 桂氏说话倒是文文弱弱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实打实不怎么好听了。 说罢,扭头瞧见了姜锦鱼,桂氏年少时见过几分富贵,现下家里落败了,可到底还有些底子,立马便瞧出了门道,客客气气道,“这位夫人,您认得我娘?” 这话一说,便不难看出,桂氏这儿媳妇可真真是当家做主的,一般儿媳妇哪敢在婆婆面前这样足的底气。 姜锦鱼没看潘氏哆嗦着的嘴唇,径直冲桂氏点点头,道,“我幼时见过姑母几面。” 桂氏一听,心里门清,她可不是那等憨人,她爹没有儿子,连生三个女儿,两个姐姐都嫁人了,轮到她的时候,桂氏心里有成算,说服了爹娘,找入赘女婿,生下的儿子也跟他们桂家姓。 虽说她们桂家日子不如以前了,铺子关了好几家,可到底是把香火延续下去了不是? 本来找潘衡,桂氏便是相中了潘衡的好相貌和读书人的身份,要说喜欢,那绝对是没多少的。至于潘氏这个跟着儿子上门的婆婆,桂氏原想着,若是和气的,便敬着,毕竟是婆婆。可相处下来,就觉察出来了,这婆婆也不是个厚道人,一把年纪了,惯会装可怜装大善人。 她现下对潘氏母子感情浅薄,若非看在潘衡是自家儿子的爹爹份上,她早都懒得理睬二人了。 因此乍一看到婆婆似乎要凑上个富贵亲戚,桂氏起先心里还吓了一跳,现下一听姜锦鱼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度道,“原来是亲戚,那真是巧了,我家就在那边的巷子里,不如去我家坐坐,您也好与我婆婆叙叙旧。” 姜锦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妇人,桂氏生得不算什么大美人,但举手投足很利索,说话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在家里也是做主的人。妇人眼睛中带了丝打量,说请她做客的话时,带着丝试探,有些直白,但并不算惹人讨厌。 大约在面慈心恶的潘氏面前,桂氏这种把意图表达得直白的人,反倒还更让人安心些。 “不必了,下回有空,我再来拜访姑母便是。”姜锦鱼微微摇头,冲着桂氏道。 然后就见桂氏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态度自然地要送她。 姜锦鱼没要桂氏送,冲潘氏点点头,“姑母,那我先走了。” 回到马车上,何氏问起,姜锦鱼便也不在意的说了句,“方才遇到奶后娘家的姑母了。” 何氏一听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想起来,“那位啊……我倒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似乎是提起了潘氏,何氏便起了兴致,便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了,道,“说起来,潘家以前还想跟我们家结亲来着,我还没吭声,你奶就先不答应了。潘衡那后生倒还不错,不过考运不太好,一直就那样,跟你前大姐夫差不多,我听你奶说,潘衡入赘了,做了县里桂家的上门女婿,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入赘?”姜锦鱼听得有一丝惊讶,倒是没想到,潘衡那样要面子的人,居然选择了入赘? 再转念想到方才潘氏和她儿媳妇之间的相处,又咂摸出了点味道来,这倒是说得过去了,为何桂氏一个做儿媳妇的,居然能把潘氏这个做婆婆治得死死的。 “潘家怎么会答应让他入赘?”据她所知,潘家可就潘衡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才会宠得跟什么似的。 何氏撇撇嘴,道,“潘家犯了事,你那时候刚嫁给女婿呢,你不知道。潘氏还借着你大伯母的口,来求过你爹。本来么,都是亲戚,关照一下也是可以的,哪晓得你爹一打听,潘家贩卖私盐,这可是大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