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峰的跟屁虫。 如今院里同龄的孩子说起高克艰,多数正经场合下会称呼他为高伯伯,因为他岁数比他们很多人的父亲都要大,而没人的时候则会戏谑地叫一声师座,赶上他们小团体聚在一起,干脆直接喊他为大独裁。 能得此雅号,也足见高师长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究竟有着怎样“光辉”的形象! 但哪怕是有再多的不满,少年人也只能在口头上替哥们儿撒撒气,没有能力动真格的。 好比刘京费了老半天吐沫,其实也是因为刚才想起这茬,心里一阵唏嘘,直到讲完了,他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气。 夏天和他背靠着厕所的暖气片,两个人沉默着,各自抽完一根烟,刘京这才转头拍拍夏天的肩:“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天降大任于斯人,反正我总觉得吧,高建峰这厮没准是要走点什么不同寻常的路。” 或许是吧,夏天涩然地笑笑,亏他之前还羡慕高建峰家世好,家庭氛围也好,听完刘京一席话再回想,能摊上高克艰这样的父亲,高建峰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也是一言难尽。 俩人回去时,那一群人已经酒足饭饱了,高建峰喝得不算少,只是等夏天坐回他身边,他转过头笑了下,眼神依旧很清明。 “快到点上晚自习了,”夏天说,“我该回去了。” 虽然意犹未尽,但听过了故事,他这会儿再看高建峰,心里难免抑制不住地涌起疼惜的感觉,原来他的童年是那样过的,原来他对父亲的芥蒂是有原因的…… 突然,他很想再抱一下高建峰,可惜条件并不允许,夏天只能在满心遗憾中,调转开视线:“帮我拿下衣服。” 高建峰一直靠着椅背坐,意图很明显,他是想用体温把夏天的衣服烘干。听夏天这么说,他先瞟了一眼对方的椅子,跟着才作出后知后觉的样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刚才没注意,把你衣服搭我这儿了。” 夏天抬眼看看他,觉得自己对该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又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高建峰凝视夏天,忽然觉得那眼神,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是错觉吧?他想,继而拿了衣服递给夏天:“外头雪下得挺大,你没骑车,直接坐车回吧,哦对了,刚才的车钱……” 夏天抬手打断他:“本来就该我出,这事还计较,当我是朋友么?” 高建峰猜到他会这么说,连劝他对半分账的说辞,一早都想好了,可不知怎么的,想起午后两个人之间的那一抱,他就觉得还是别踩夏天的雷好,毕竟这小子今天好像特别容易抽风。 “行吧,”高建峰点点头,“那你慢着点,明天见。” 明天是周一,夏天禁不住有些愉快地想,印象里,他还从来没这么期待过万恶的周一。 即便再喜欢校园生活,也难免会有犯懒和罹患周末综合症的时候,夏天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两个毛病,如今似乎都被高建峰给治愈了,他现在打心里喜欢并期待,每一个能见到高建峰的时刻。 但即便见得着,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顾不上。很快,紧张的期末和有名无实的寒假,就随着纷纷扬扬的第二场冬雪,如约而至了。 ****** 牲口班进入了昏天黑地的期末复习阶段,即便是高建峰,也拿出了比平时多两分的认真态度。 夏天有时候看着他在大课间,抓紧时间似的背着政治书上的重点,一面会觉得特别好笑,一面又觉得隐隐有些心疼。 他是知道高家父子的那个约定的,其实刚听那会儿,夏天以为充其量不过只是个玩笑,但现在不然了,他清楚的了解到高克艰的铁血作风——连六岁的小孩都舍得下手折腾,可见他是真的想让儿子当兵,所以搞不好真能为了所谓排名,硬逼着高建峰去考军校。 不管高建峰在同龄人中,看上去多么强悍、多有担当,或者多有威望,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人,在更有力量也更为强大的成年人面前,依然会显得脆弱,甚至不堪一击。 这么一想,夏天立刻放下了他的政治笔记,决定对这门考试采取顺乎自然的态度,听天由命。 于是在他有意“放水”之下,高建峰在本学期末,又再度蝉联了他的年级第一。 一月中旬,还差一周就要过年,学校终于放了寒假。 随着放假通知一起下发的,还有一摞摞厚厚的练习册和一张张雪片似的卷子,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假期的欢愉,而周妈对学生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地开始雪上添霜:“假期通知上都写了,学校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