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就收留自己? 可他意难平,这毕竟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夏天记得彭浩光之前在和市政府谈一块地建新厂房,公司又是上一年度本市的利税企业,他本人人脉也广。 一个念头就在此时浮上来,要不要赌一把?成了面前从此一马平川,不成就权当是给自己找条后路。 夏天用了五秒钟掂量完毕,迅速抛下了刚涌起来的针对自己内心那点小算盘的鄙夷,转身跳上了一辆公交车。 高建峰人在教室里坐着,化学老师分析的题型却一个字没听进去。右手边的座位空荡荡的,好像有点不大习惯,夏天上课从不会正襟危坐,有时候会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看着黑板,头微微侧过来,偏向他这一边,每次他余光扫过去,总觉得夏天时不时也在看自己。 现在没有那种时隐时现的注目,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像是缺少了什么。 这家伙到底去哪儿了呢,高建峰回想方才的一幕,觉得自己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夏天走出办公室时确凿有一瞬的软弱,旋即却又挣扎着撑出了一线冷静的清明,其实那时候他本来想告诉夏天,多大事呢,他可以再为他去想办法。 李亚男的哥哥在省教育厅工作,是领导的得力秘书,反映情况吹吹风,事情没准就会有转机。当然高建峰不确定能不能行,所以也不好贸然给夏天希望,而且这位“舅舅”说到底也不是亲的,他平时和人家并没什么来往。 借口上厕所,高建峰彻底溜出教学楼,在操场和犄角旮旯各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夏天不可能真去医务室,那估计还是出校门了。于是他不顾张大爷的满眼愕然,径直从正门走了出去。 跟着一眼,他就看见了马路对面倚树站着的夏天。 阳光下的少年在不自知的状态下,给了他一个侧脸。轮廓深邃,眉目安静,姿势身型足可以入画,奈何周身有种沉淀过后,浸入骨髓般的寂静,虽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夏天旋即站直了身子,向后看一眼即将驶入站的公交车,徘徊在身上的那股寂灭悲伤随之一扫而光,他轻快地跳上了那辆车。 空荡荡的公车上,高建峰隔窗望着夏天走到后面,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侧脸下颌的线条显得异常坚毅。 说好了下节课回来,这是坐车去兜风吗?高建峰叹了口气,好在夏天情绪挺正常,他放下心决定先回去,等放学再打个电话给李亚男他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上门拜访人家一下。 夏天之前去过彭浩光的公司,彭总本日忙于业务,办公室里一直有人,等了四十多分钟后,彭浩光送客人出来,才和站起来冲他点头致意的夏天打了声招呼。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没课?”彭浩光把人带进办公室问,“喝什么,红茶还是绿茶?” 夏天无心品茗,说着来时已想好的话:“有课,不过都是强化训练,自己做题也一样。9号考完,之前学校会放半个月假自己复习,我想来问问,到时候方不方便来您这儿开个工?” “嗬,怎么听着这么急啊?”彭浩光笑笑,优哉游哉沏好一杯绿茶,递给他,“得,先败败火气,大热的天,再上了火容易做病。” 夏天说声谢了,正想着上火也能看出来,彭浩光就笑说:“你脑门上冒了颗包。” 伸手一摸,还真是,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连包都鼓起来了,夏天不禁微微一哂。 “有点急了啊,”彭浩光笑吟吟地问,“你是因为太想来我这儿,还是因为缺钱啊?” “都有,”夏天不避讳地回答,“回头要是我业务做的还行,彭总能不能正式收留我。” “啧,还彭总呐?”彭浩光吹着杯口的热气,神色在氤氲的白雾里凝了一凝,“你们二模成绩该出来了吧,考得不理想?” “还好吧,667。”夏天据实作答。 彭浩光:“那不错啊,上你那个为了爱情选择的一流学校二流专业没什么问题,怨不得不着急呢,准备放开手先赚点钱?” 夏天垂下眼,心里茫茫然地被针刺了一下,情绪自然流露出来:“不好说,成绩不是最关键的,要是没学历,我也一样能踏踏实实一点点干起,彭哥能不嫌弃我么?” 彭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