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天才擦黑,但明天郑玉薇寅时左右便要起床,她还是早些睡吧。 明天就要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郑玉薇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好让自己轻快一些。 紧张忐忑也无用,她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里屋门帘子掀起,杨氏领着丫鬟婆子们进来,她没见到瓷娃娃跟绣卷,立马回归正常慈母状态。 “那便早些歇吧。”杨氏摸摸女儿的鬓发,偏头吩咐丫鬟伺候二人梳洗。 梳洗过后,杨氏与郑玉薇躺在床榻上,今夜并没有丫鬟在里屋守夜,好方便母女俩说些悄悄话。 为人妇该注意的,杨氏早已嘱咐过多遍了,成人教育也有过了,只是,她想到养育十五年的女儿即将离开身边,一时竟很是伤感,说过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薇儿,要是姑爷或者你那继婆母为难于你,你就回家告诉爹跟娘,让家里给你做主。”杨氏抬手,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继续说道:“你不必惊慌。” 郑玉薇闻言,眼眶发烫,鼻端亦有些发涩,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在黑暗中滑下,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家人的眷恋远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她的心忽有些疼疼,吸了吸鼻子,郑玉薇带哭腔说道:“娘,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爹,也舍不得小弟,还舍不得祖母妹妹。” “娘,不如让爹跟他说,我还小,明天再出门子好了。”郑玉薇万分委屈,这个憋屈的古代,女孩为什么十五六就得嫁人了,要是晚几年,还得成了老姑娘。 要知道十**岁放在从前,还是花样年华。 这个他,说的是谁,母女都明白,杨氏虽极为不舍,但她到底身为母亲,在女儿出嫁前夕,可不能带着女儿痛哭,她忍了又忍,才笑道:“傻孩子,姑爷都二十有三了,可不能再等。” “薇儿,姑爷是个能耐人,你过门后,要听他的话,可不能受人离间与姑爷伤了感情。”杨氏想起一事,连忙再次嘱咐道。 郑明成这般人物都对秦立远极为满意,许配女儿后,回房对妻子说起时,亦是赞誉有加。 郑玉薇一直养在深闺,杨氏不觉得自己涉世不深的女儿能比女婿厉害,且她与丈夫鹣鲽情深多年,自有一套夫妻相处之道,因此她一再嘱咐,要女儿相信女婿,坦诚相对。 至于姜氏,不要怪杨氏小人之心,这种勋贵之家,姜氏生有亲子,她不觉得,对方会毫无半点私心。 不过好在,女婿是家主,爱女嫁过去就是主母,而姜氏虽身份上有优势,但她到底只是继婆母,郑玉薇有很多施为空间。 “嗯,”郑玉薇也知道一直哭不好,于是她努力转移注意力,配合杨氏话题,她闻言点点头,乖巧答应道:“娘,我知道了。” 杨氏吩咐守在外屋的丫鬟绞了热帕,母女俩净了面,才继续躺下悄声絮叨。 郑玉薇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一夜无梦,直到被母亲轻柔推搡,她才醒过来。 郑玉薇迷瞪瞪拥被坐起,撑起眼皮子往窗棂子瞥了眼,外头只有蒙蒙天光,她觉得很困,嘴里嘟囔一句,“娘,我再睡会。” 说罢,她便要往床上倒去。 杨氏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拽住女儿,急急说道:“你这孩子,今天什么日子,可不能再睡了。” 郑玉薇眨了眨眼睛,和母亲对视片刻,才恍惚想起,对喔,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这个念头让郑玉薇猛地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了来,这时,丫鬟们已经掌灯进来了,她借着烛光望了滴漏一眼,现在正是寅时末卯时初,可不早了,她今晨活儿可多着呢。 刚才映在窗棂子的,大概是雪光而不是天光吧,现在天应该没亮。 郑玉薇觉得自己大概紧张过度了,物极必反,所以才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胡思乱想间,杨氏已经快速穿戴妥当,指挥丫鬟婆子伺候女儿梳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