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是一族最高领导者,拥有最大的实际权力。 若来人正是周族长,韩氏可轻忽不得。 韩氏赶到前厅时,抬头便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下手两溜玫瑰椅也分坐了好几个人。 那中年男人蓄有长须,双目炯炯有神,相貌十分威严。韩氏一见,再联想对方身份,心下无端稍怯,她没再留心其他,连忙匆匆上前,福身行礼道:“小妇人周门韩氏见过族长。” 韩氏被唤起,她问了一句,“不知族长前来小妇家中,是为何事?”她面露难色,又说:“小妇寡居,独身在家,怕是……” 她想着,自家与嫡支向来无联络,难道族长是来借宿?那就太不方便了。 只是,韩氏话音落下,周族长却捋须未答,她正心下疑惑时,忽又听见身后左侧传来一清亮男声。 “儿子见过母亲。” 说话的人正是周文正,他深揖到地,然后温言问道:“儿子多日不见母亲,不知母亲是否安好?” 韩氏闻言转身,目光投向他,她一怔。 她有将近两年时间没见过周文正了。 当初,周文倩私会秦立轩事发,韩老太君发话当日,这母女二人便被请了出安国公府,由于事发仓促,而周文正存在感向来很弱,因此不论是郑家诸人,还是韩氏母女,都把他给忘了。 郑家虽然当时忽略了过去,但马上就想了起来,照理说,他们应该把周文正送回去才是,但世子郑霁元得知此事后,沉默了片刻,透露出欲将这个少年留下的意思。 在韩氏抵京,周文正便落户安国公府前院,他居住在郑霁元不远处,而且也跟一同读书习字,因此,他的情况,郑霁元是最清楚的。 郑霁元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参加科举一项,所有,读书只是他需要掌握的其中一种技能罢了,并非重点照顾对象。不过就算如此,他身份非同一般,安国公府所聘请的先生亦不可小觑。 周文正启蒙先生只是个秀才,又被迫辍学两年多,即使跟着十岁的郑霁元一起读书,他也是远跟不上进度的。 先生讲课时,他虽不怎么懂,但也从不打断,只认真听讲,等歇息时,在请教先生或郑霁元。 周文正态度恭谦,从不过分打搅两人,他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学习,且平时待人有礼,持身端正,又深知感恩。因此,先生与郑霁元对他印象很好。 撇开怜悯叹息一类的情感,郑霁元觉得,这也是合适的投资对象。因此,他便向父亲说了此事。 安国公府要保持繁荣,掌舵者必须又识人之明,既懂得威慑人心,又要明白如何及时施恩。因此,郑明成很注意培养儿子这方面的能力。 周文正是郑霁元首次选择的施恩对象,郑明成觉得不错,式微时帮扶一把,不过举手之劳,那怕周文正他日成就不大,安国公府得到的回报也比付出大。 郑明成点头后,周文正便得以留下了,他感激涕零,愈发用心苦读,今年刚考取了秀才功名。 至于抛下周文正的韩氏,她这二年里,居然从没想起这庶子一次。一者,因为她本不在意对方;二者,则是一波接一波的烦心事,完全占据她的心神。 这么骤然见面,因为周文正的称呼,以及对方轮廓仍在的面庞,韩氏愣了片刻后,倒把他记起来了。 “起来吧。” 韩氏微微蹙眉,这个消失依旧的庶子无故出现,让她有些不喜,不过,周族长凑巧在,她顿了顿后,便淡声让他起来了。 周族长见此,也不打算废话,他直接沉声道:“韩氏,你昔年夫丧,主动分了家,你膝下有嫡出子嗣一名,因此分去大半家财,倒也说得过去。” 他捋了捋长须,抬目看着转过身的韩氏一眼,又道:“此事,老夫已修书询问过,据都是实情。” 周族长说着,取出一分契书,正是韩氏当日分家时所录,他修书询问时,让人把这契书取回,以便明晰财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