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教室厚厚的玻璃,郁双看见一只脆弱的幼虫躲进茧蛹。 所有人都开始察觉到了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但没有人选择探究到底,大家不约而同地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下课时班级哄闹一团,男生拿着扫把互相比较,女孩拉着手儿去厕所。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蓬勃、热闹,有着浑身用不完的精力,他们奋不顾身地在时间里奔跑,不会觉得累,悲伤了就哭,开心了就笑,饥饿时猛烈地吃,吃饱了就仰首看看月亮。 顾艳艳开始频繁地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课后也常被叫去办公室里谈话。因为上课走神,因为作业不写,连老周也喊她去聊了一节自习课。 “顾艳艳,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 “还可以。” “那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呐?” “没有。老师,我就最近压力有点大。” “嗯,有压力是好事,但也别把自己勒得太紧,也要适当放松。老师还是很相信你的实力的,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老师。” “好,谢谢老师。” 一次稀松平常却毫无用处的师生对话,老周并不会通过这次对话了解到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 七月初,成野的父母签订了离婚协议书。陆昶彦搬出了那幢小洋房,辞了学校的公职,在某个安静的清晨离开了莲城。 郁双请成野吃馄饨,巷口的小摊上,他埋着头一口一个,也不讲话。 “野哥,头发又长了。”郁双看着他乌黑的头顶缀了一个可爱的小旋儿,忍不住伸手呼噜了一把。 “郁双,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成野吃完了一碗清汤馄饨,又叫了一笼蒸饺。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爸妈一年到头不着家,还是羡慕我成绩太好总考倒数啊?” 傍晚的热风吹在郁双脸上,她的话噎得成野不吱声,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面前的这笼蒸饺,吮吸里面咸腻甜美的汤汁。 摩托的轰鸣声从巷口传来,郁双立刻抬起头,仍是那叁个人——支风、李时一、罗安,他们旁若无人地驶过这条小巷,墙壁上绿色的爬山虎也跟着震颤。 蓝黄花纹的丝巾。 郁双扭着头看那辆摩托车,后视镜的架子上系着一条蓝黄花纹的丝巾,蓝黄色的丝巾,在哪里见过的蓝黄花纹的丝巾,郁双拼命地想,却想不起来。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一次攫住郁双,耳朵里蝉鸣鼓噪,她又开始头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