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神奇不已,且随着烫热的药液流进胃里,温凉的四肢百骸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你放糖了?”陶湘又主动喝了一口,慢慢细品,奇怪问道。 她总觉得这甜味不太对,不像是砂糖或者红糖。 顾同志回答:“是野蜂蜜。” 境况贫窘的顾家是买不起供销社专供的食用糖的。 回忆半小时前,在另一堵墙尾后头,牛棚里的顾老正抱着乌黑的小瓦罐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瓦罐里头澄黄的半凝固体被肉眼可见挖去一大坨,那是在山里得来的上好优质野蜂蜜,少见难得不说,具有极高药用价值,也是一贫如洗的顾家稍微值些钱的东西,如今被人牛嚼牡丹拿来调味,老人家难免觉得心疼。 而顾景恩闻言只姿势稳稳地持着手里的调羹搅转药液:“等开了春我再进山看看,那窝野蜂巢应该还在。” 顾老听了表情并未好转,但态度倒是迟缓了下来:“唉,那还是算了,野蜂凶悍得很,你可别去又被蛰着了,还剩这么多够用了。” 却见顾景恩瞥了眼罐头后摇头:“怕是不够……” 四物汤适宜长期喝才会有大效用,顾同志打定主意每天都给陶湘烹调一碗,区区一小罐野蜂蜜自然是不够的。 知道了外孙的打算,顾老搂着那可怜的小蜜瓦罐,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既然是送给陶湘的,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些:“唉,随你吧。” 正月隆冬的傍晚暗得几乎与深夜无疑,昏黑黢黢且寒风肆虐,但此时气氛正好。 不知不觉喝完那一饭盒补汤的陶湘舔了舔嘴角,就着隔壁四合院隐约透出来的煤油灯光,她的眼中仿佛缀满星星点点的璀璨光亮:“喝完了!” “嗯。”顾同志应了一声,收拾好空饭盒,看着陶湘神色都温柔了几许,“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再给你带。” 在陶湘眼中,此时此刻的顾同志纯得过了头,仿佛只晓得巴巴对人好,先前身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荡然无存。 不,漠然还是在的,但只对别人,并不包括自己。 得知这一点的陶湘内心泛起浓甜,像咂了一口蜜糖。 她眉目好似弯月,眼眸荡着澄亮的水光,主动牵住顾同志闲垂下的袖管邀请道:“明天可是元宵,好不容易过个节,咱们不出去玩玩吗?听说镇上有花灯节……” 至此,男人的嘴边隐隐露出笑意:“好。” 然而还不待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周围却开始嘈杂起来,是那些跑出家门放未放完鞭炮的小孩子们。 因为年节还没全部过完,年味便也没散,屯里陆陆续续有吃过晚饭的孩童拎着摔炮烟棒出来玩闹。 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时不时泛出零落的脆响与光亮,露出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静谧的氛围即刻被打破了。 眼看着人多眼杂起来,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陶湘下意识扯住顾同志的衣袖微微晃动,将脸塞在袄领里,压低了声音快速问道:“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啊?” 她的嗓音软柔,无意识做出的少女举动又有着莫名的情态,绵软得紧,让人一刻也不舍得与之分离。 顾同志捏着饭盒的修长手指紧了紧,指骨处发白,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回握住陶湘青葱般的嫩指,唇角随之微微勾起:“明天傍晚前,我在村口等你。” 这手怎么能这么软,他这般想到。 陶湘却不似顾同志内敛稳重,性子要外露许多,只见她听完后,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衬得面颊上那抹小小的梨涡分外惹眼。 她将对方牵握来的手反捧住,细嫩的手掌托牢牢执着亲昵地托到下巴蹭了蹭,像只粘人的猫咪,眸光温软:“好,那我们明天见!” 陶湘准备就这样告别完离开,但顾同志却又舍不得了,倒映在墙上的男人影子推也不动。 彼此三番开始难舍难分起来,两人在偏僻无人的角落难免又多耽搁了一会儿,这才互相分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