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想起史敬思将军虽然殁了,但他儿子正在俺们飞腾军,就是史建瑭史都虞候,那敢情方便……俺就去问他,看他耶耶史敬思有多厉害。” “然后呢?” “然后?嗯,史都虞候听了,就请俺坐下吃酒,再然后,就讲了上源驿之事。” 李曜心道:“我知道的上源驿还是史书版,想不到你居然还知道了原版,这不科学啊!”当下问道:“他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憨娃儿忽然眉飞色舞,点头道:“记得记得,俺听故事保证不会记错!” 李曜忍住笑,道:“那你说给我听听。” 憨娃儿一听自己还有机会给郎君说故事,颇为欢喜,忙不迭点头道:“好叻,郎君要从哪里听起?” 李曜一怔:“你们说了很长?” 憨娃儿道:“那是,从大王还在阴山外猫着的时候就说起,然后说出兵,说节度雁门……最后才说到上源驿。” 李曜忙道:“那太长了,就说上源驿……就说大王追黄巢,兵困马疲,在汴州落脚,从这儿说起就行了。” 憨娃儿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当年我军重创伪齐于屯沙苑,又攻入长安,再解陈州之围,大王渡汴河追赶黄巢,一直到封丘追上掉尾的,赶杀无数;再追到大河边,又沿着河追赶的几十里,斩杀万余人。那时我军自许州开拔,到此二日两夜骑行五百余里,连经几番战斗,早已人困马乏,前锋仅不足千人而已,没有带足干粮。大王于是宣谕部众:‘先回汴州找那朱朱温打些饥荒,再来追赶不迟。”遂转道汴州。” 李曜一听这开头就知道,憨娃儿自己说不出这样的话,虽然从这语气来判断,也肯定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说出来的,但也不会是憨娃儿能说出来的,其中有些用词明显是史建瑭的原话。 他也不开腔,就等憨娃儿继续说。憨娃儿见李曜不说话,便继续道:“朱温率军出城北的封丘门迎接,邀请大王并监军陈景思赴宴上源驿,犒劳河东军,谢其助军灭贼。刘王妃(此时还不是王妃,但憨娃儿弄不明白这么详细)私下对大王说道:‘奴观那朱温奸诈多谋,司空荆门上了他一回当,入长安时也没杀得了他,今日还是小心为是,不如拒绝赴宴,求些粮草也就是了。’ 大王道:‘夫人多虑了,前日之争,乃是因为我与他为敌,而今日我与他同朝为臣,他怎敢生谋害之心,况且他这一番好意,某料也是感恩而发,不便拒绝。我带上诸将与护卫便是,有史白袍在,某自是无恙。”刘夫人知道丈夫脾气,不好再劝,只暗中嘱咐诸将多加小心,勿要多饮酒。 这天,天空中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乌云,遮不住火辣的太阳,燥热的天气中,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和躁动。 听着憨娃儿一下子史建瑭语气、一下子自己的语气轮番讲述,他的脑子里呈现的是这样一副场面: 汴州节度使朱温,一身豪贵的甲胄,外罩猩红战袍,满面堆笑地下了马走到了李克用的马前,拱了拱手,说:“李仆射可好,末将朱全忠,在此有礼了!”于是为李克用执缰绳,扶李克用下马。 李克用用他那只独眼瞥了下朱温的模样,莫名其妙的有些厌恶,但既然人已经来了,人家也是笑脸相迎,也不好说什么别的,于是下了马,一同步入了汴州城。 沙陀军被安排在汴州城内的上源驿暂住。那上源驿是一个官办的驿站,专门接待朝中重臣;位于汴州外城中南首,东朝朱雀大街,西靠蔡河,南近尉氏门,北临通济渠——即汴河——也就是隋炀帝开凿的大运河。是四进式的庄园,有五连排的馆堂。但见今日的上源驿:四围里灯笼高挂,烛光映红不夜台。大厅上筵席满座,钟酒映照无明月。 当夜,朱温在上源驿大摆六六三十六桌筵席,自率汴州要员与李克用、陈景思坐主席,一众将领、义儿及三百护卫分列他席。朱温一声令下,鼓乐其鸣,美酒佳肴一一奉上,歌姬舞娘翩翩而起。 这桌宴席可是耗费不小!香焚宝鼎,花插金瓶。玳瑁盘、紫玉碟盛装美味,琥珀杯、琉璃盏斟满好酒。笙箫琴瑟阶前歌,红裙琵琶当庭舞。尝的是麒脯鸾肝,驼蹄熊掌,银丝赤鲤,塞北黄羊。品的是瑶池玉液,月宫琼浆,人间香醪,女红杜康。歌的是《破阵乐》、《朝天子》、《贺圣朝》、《感皇恩》;舞的是《将进酒》、《飞天舞》、《醉霓裳》、《昭君怨》。放在现代,除了没有赵本山,怎么也得是个省级卫视的春晚档次了。 朱温于席上向李克用频频敬酒,又唤歌姬侍奉两侧。李克用本来就是豪爽之人,嗜酒无度,自是不会推辞,来多少喝多少。酒至半酣,朱温又亲自为李克用把觞,穷尽赞美之词来敷衍,李克用虽然不喜欢朱温这人,但他的话说得好听,倒也乐的接受,不觉已是大醉。帐下李嗣源此时年纪尚小,但他为人沉稳,十二分的少年老成,他受义母嘱托,推辞不善饮酒,其余诸将、义儿久经苦战,难得有这好宴,有这好酒,早已全部大醉。 李嗣源觉得不妥,仗着年纪还小,离席去劝李克用道:“耶耶,已过量了,不可再饮。”李克用朦胧着醉眼道:“嗳,无妨,黄巢小儿即将为我剪灭,这是回天之功,朱仆射摆酒庆贺,有何多虑?” 有些人喝过酒之后话比较多,李克用就是其一,他被李嗣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