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宜兰颇好此道,不由赞了一句:“都说宫中为了防走水,一般不种树。没料想竟还有一树梅花。” 沈芷衣看了便笑道:“这是宫里的特例,是三年前圆机大师和谢先生打赌输了种下的,为此还惹来许多非议呢。” 宫中种树,是木在墙中,为一“困”字。 意头上不吉利。 纵然种树的人是圆机和尚,也遇了不少的阻力,唯有谢危打赢了赌,乐得在旁边看戏。 这位圆机大师可是本朝和尚做官的第一人。 姜雪宁对他印象深刻。 因为上一世见着此人,浑然没有半点和尚该有的样子。生得魁梧,一双倒吊三角眼,不仅没有佛家的慈悲祥和,反而有几分凶恶之气,即便笑起来时也给人满满的成算之感。 外人都道他与谢危坐而论道,关系很好。 可姜雪宁根据前世的蛛丝马迹来断,这二人只怕是面和心不和,暗地里相互提防争斗。直到她自刎时,圆机和尚还逃亡在外,也不知最后有没有被谢危弄死。 此刻听沈芷衣忽提到圆机,她便顺着众人目光向墙角那梅树望了一眼,琢磨起这大和尚上一世的下场来。不过也是巧了,正当她转过目光时,竟有一行人从宫墙那边远远地走过来。 仔细一看,最前方那人穿了一身蟒袍。 不是临淄王沈玠又是谁? 后面跟了几名太监,似乎是从后宫的方向来,要穿过御花园出宫。 沈芷衣一见到他就眼前一亮,远远便跟他招手:“王兄,王兄!” 沈玠原本是才去太后宫中请了安,要出宫去,听见这声音便抬起头来,一看是沈芷衣,一张儒雅的面容上便浮了淡淡笑意,道:“芷衣,你怎么在这儿?” 沈芷衣一指自己身后的众人,道:“带我的伴读们逛御花园啊。” 沈玠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然是一群女孩子。 最前方的是诚国公府大小姐萧姝,沈玠也见过几次了;可萧姝旁边不远处的那个…… 换掉了往日一身男装,改穿了浅紫的衣裙,立在众人当中,身段玲珑纤细,皮肤细白,脖颈修长,樱桃嘴唇红润,没了原本故意画粗的眉毛,远山眉淡淡,眼波流转间实在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清丽媚态。 沈玠才看了一眼便觉得心惊。 这时便想,若非燕临警告在先,已知这将二姑娘乃是他护着往后要娶回家的姑娘,只怕他一见之下也未必不动点男人对女人的龌龊心思。 萧姝见着他,原本是要上前行礼的。 毕竟往日也见过。 可当她抬眼时,却见沈玠的目光轻而易举从她身上划过,竟落到了她旁边的姜雪宁身上,还停留了好一会儿,心底便微微一凛。 再要行礼,已是错过最佳的时机了。 沈芷衣还没什么察觉,拉着沈玠的袖子,向他炫耀:“怎么样,我这一帮伴读的架势,可不比你和皇兄当皇子的时候小吧?” 沈玠笑:“是,是,谁有我们乐阳长公主气派呢?” 沈芷衣哼声:“你们当年伴读也才一个两个,我这儿十二个——嗯,这是什么?” 她方才说话时只把玩着沈玠那宽大的衣袖,结果竟将袖口翻了出来,手指无意间一勾,竟然勾出来一方浅青色的绣帕。 沈玠顿时愣住,伸手便要拿回:“给我。” 沈芷衣却是一下瞪大了眼睛,立刻闪身躲了开去,仔细看了看,着绣帕浅青色的面上竟然绣着一茎蕙兰,一角上还有一朵小小的红姜花。 于是啧啧两声,促狭起来。 “王兄,这可不像是你们臭男人用的东西。哪家姑娘的呀?” 沈玠蹙了眉,俊脸薄红,上前去,一把便将那绣帕扯了回来,胡乱地重新塞进了袖中,只道:“你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芷衣吐舌头:“我快二十能嫁人了,似王兄这二十三四的年纪还没有王妃,只怕皇兄为你操心哦。你就告诉告诉我,要是喜欢,又抹不开面子,我去帮你跟皇兄说呗。” 沈玠是个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