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都是一愣。 有的是没有想到姜雪宁竟然会直接说出来;有人则是在思考,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到底是真是假;也有人对她说的内容有些怀疑。 连周宝樱今日都在看书。 她一张小脸粉嫩嫩红扑扑的,两道秀眉一皱,显得困惑不已:“怎么会呢?读书读书,学识修养难道不是第一的吗?若仅仅因为字写得不够好,就被黜落,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要是考卷上的题目本来不少,仓促之间字迹难免潦草……” 姜雪宁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上一世她与谢危的接触实在不算多,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只听人说他主持科考的时候,学识绝佳但字不够好的,在他手里都要往下面扔一等。 原本一甲的放入二甲; 原本二甲的沦为三甲; 原本三甲的可能就没有名姓了。 那一科的士子中多有不服气者,为此好闹出了个士林请命上书撤掉谢危会试总裁官的事情,但谢危照旧我行我素,没有半点要改的意思。 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谢危为什么如此,姜雪宁自是不清楚。 反正她知道的都说了,旁人信不信是她们的事。 因周宝樱这一问,许多人对姜雪宁方才那番话都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唯有萧姝对姜雪宁刮目相看。 因为她知道,姜雪宁说的都是真的。 萧氏一族在朝中毕竟势大,萧姝虽然已经与长公主熟识,且学识也不差,基本不可能在这一关被劝回家去。可一旦要涉及到学问考校,便事关面子。早有人为她打听过了太子少师谢危的一应习惯喜好,其中“写字好”这一条排在第一。 她知道,但从没想过对旁人讲。 然而姜雪宁竟然都说了出来…… 这个人,竟没有半分私心的吗? 萧姝一时竟觉得自己不是很看得懂她,一时又觉得比起此人的坦荡,自己那一点想争第一的小心思,好像都落了下乘。 她心底忽然很复杂。 却不知,这会儿姜雪宁心底都要乐开花了:这帮傻姑娘可千万要抱好佛脚,趁这点时间赶快温书,答卷的时候认认真真写字,本宫顺利离宫早早回家的“宏图大业”,可都靠你们了! 旁人都在抓紧时间温书,姜雪宁却是觉着人生从来没有这般充满希望过,她走进了流水阁,想为自己沏上一壶茶,半点准备也不做,只等着一会儿来人叫她们去考。 只是没成到,才刚把水烧上,便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雪宁抬眸一看,眉梢不由一挑。 姚惜。 许是因为昨日哭过,且姜雪宁走了之后她哭得更厉害,所以一双眼睛显得有些肿,从外面走进来时,目光便一直落在姜雪宁的身上。 一身杏红的衣裳,看着霎是好看。 但姜雪宁能从她垂在身侧紧握的手掌中,感觉到她的不甘与愤怒。 姜雪宁伸出手来,慢条斯理地在茶盘上摆好了一应茶具,只笑:“姚小姐放心,昨日你们那番话也是我们问了,你们才说的。我这人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有什么仇有什么怨都是当面就说了,背后中伤传人小话这种事,我是不做的,自然也就无需担心我回头到处乱讲。” 姚惜又觉得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 毕竟什么“背后中伤”“传人小话”这样的词句,怎么听都像是意有所指。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自问与姜二姑娘无冤无仇,昨晚回去之后着意打听了一下,也并未想到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要说二姑娘与那尤二小姐之间有些龃龉,针对她也就罢了。可您字字句句,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小半夜没睡,始终觉着这事蹊跷。即便姑娘是打抱不平,反应似乎也太过激了些,倒叫我不得不好奇,姜二姑娘与那张遮是什么关系?” 啧。 这是想不通就要怀疑她和张遮之间有点什么,只怕若有点眉目,也正好用来当做与张遮退婚的理由。 姜雪宁很敏锐。 只不过这话么,若来质问上一世的她,她或许不能问心无愧;但若是问这一世的她么,现在她连张遮都不认识,哪儿来的什么“关系”? 姜雪宁向前倾身,用了茶匙一点点将茶则里的茶叶拨入壶中,面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