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还板着一张脸在上头讲。 姜雪宁却是豁然起身,直接把自己面前的书案一推! “吱嘎,哐啷!” 书案四脚一下从大殿光滑的地面上重重磨过,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书案垒着的书本与笔墨全都倒塌滚落下来,一片乱响,惊得所有人回头向她望来。 张重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她:“怎么回事?” 姜雪宁道:“先生,我恶心。” 张重也知道这是个刺儿头了,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你骂谁!” 姜雪宁一脸茫然:“真是奇怪,我说我犯恶心,先生怎能说我骂人呢?许是我昨日没注意吃坏了肚子,也可能是今日闻了什么不干不净臭气熏天的东西,若再这殿中呕出来,只怕搅扰了先生讲学。所以今日请恕雪宁失礼,先退了。” 她话说得客气,然而唇边的笑容是怎么看怎么嘲讽,半点没有客气的样子,转身从这殿中走时,连礼都没行一个。 所有人都惊呆了。 见过逃学的可逃得这么理直气壮胆大妄为的,可真就见过这一个! 张重更是没想到这姜雪宁非但不服管教,竟然张嘴撒谎当着他的面从他课上走,一张原本就黑的脸顿时气成了猪肝,抬起手来指着她背影不住地颤抖,只厉声道:“好,好,好一个不服管教的丫头片子!这般顽劣任性之徒,若也配留在奉宸殿中,我张重索性连这学也不必教了,届时且叫人来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姜雪宁脚步早都远了。 听他在背后叫嚣,连头都懒得转一下。 上辈子这老头儿的课她都没去上过,倒不知他脾气这样爆,可料想也是个翻不出什么浪来的:毕竟她上一世从一开始就没上过课,也没见这老头儿有本事治她啊。 想着她便冷笑了一声。 只是此刻还没过辰时,想在这宫中走走吧,宫内上下只怕正为着那玉如意一案暗地里潮涌;想要回房去睡觉吧,又觉着一个人待着无聊。 姜雪宁一琢磨,干脆转过方向去了偏殿。 谢危昨日叫她下学后下午去学琴,反正如今她也有空,不如去看谢危在不在,若在便早早将今日的份儿学了,也省的下午还要去受磋磨。 奉宸殿的偏殿就在正殿旁边,转过拐角就到。 她一看,外头竟然没人。 上一次来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并不在,那两扇门也拉上了紧紧地闭合着,里面也没半点声音传出来。想来谢危这时辰没在,小太监似乎是专伺候他的,自然也不在。 姜雪宁撇了撇嘴,叹口气便准备走。 只是刚要抬了脚步迈下台阶时,廊下的花盆旁边忽然传来“喵呜”地一声叫唤。 她脚步顿时停下。 这叫声听着耳熟。 姜雪宁循声到那花盆边角上一看,里头那窄窄的缝隙间竟然团着只巴掌大的小白猫,两只软软的肉爪子正按着一块不知哪儿来的鱼肉,伸着粉嫩嫩的小舌头去舔了吃,再吞进嘴里。 “是你呀!” 她一下认出这正是那回蹲在谢危窗沿上被那小太监抱走的小猫儿,惊喜不已。 太久没抱过猫,手有点痒。 姜雪宁蹲下来看了它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可爱,终于是没有忍住,轻轻伸出手去,将这小团子抱了,搁在自己膝盖上,就在这偏殿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那小猫儿竟也不怕生。 鱼肉已经吃进肚里,它略略舔了舔爪子上柔顺的白毛,姜雪宁纤细的手指则轻轻扶着它那颗小小的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