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意味深长道:“素来听闻谢先生与姜大人有旧交,姜二姑娘学琴这般堪忧,也肯费心教导。如今姜大姑娘也来了宫中,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只可惜先生近来忙碌,不曾来授课,不然见了姜大姑娘这般的美玉,必定十分高兴。毕竟是对着朽木太久了,也真是心疼谢先生呢……” 话里隐隐有点挑拨的意思。 可姜雪蕙没接话。 连姜雪宁都没半点生气的意思,仍旧笑眯眯的,只向陈淑仪道:“淑仪姑娘今日说的话,雪宁记下了,等明日见了长公主殿下一定告诉她。” “你!” 陈淑仪完全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面用打小报告作为威胁! 一口气哽上来,面上登时难看至极。 想起那日被乐阳长公主训斥的场面,身子更是微微颤抖起来——气得! 姜雪宁却是看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冷冷地嗤了一声,便拿着手里那卷书,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压根儿没将这乌泱泱一帮人放在眼底,脊背挺直,大步往奉宸殿去了。 殿门口只有个小太监守着。 姜雪宁走上台阶便问:“谢先生今日来么?” 小太监摇了摇头,为她推开了门,回道:“没来消息。不过听说谢先生在前朝忙碌,两夜没合眼,昨夜回了府,今日说不准会来。” 姜雪宁于是点了点头,进了殿中。 峨眉高挂在墙上,蕉庵则平放在琴桌。 她进了殿后,往琴桌前一坐。 手中书卷放下,是本医书。 那日街上偶遇张遮,瞧见他提着药,她才忽然想起,张遮的母亲身体不好,患有头风。正好这几日谢危都在忙,她练着琴之余也有闲暇,便托沈芷衣往太医院借了本医书来看。早年她在乡野间长大,也曾跟着行脚大夫玩闹,倒是粗通些医理,医书写得不算艰深,她慢慢看着倒是能看得懂。 只是今日,医书放下,姜雪宁却只怔怔看着。 明明让姜雪蕙入宫,是在被萧姝构陷那一日便已经想好的,她这位姐姐素来优秀,别说有那一方绣帕在,便是没有,也能让萧姝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并不只她一枝独秀,脱颖群芳。 可真看着姜雪蕙入了宫,她又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平静。 是因为她竟很早就知道那方绣帕是被沈玠拾走? 还是因为,姜雪蕙的确有旁人说的那样好呢? 她在乡野间长大,姜雪蕙在京城长大; 她玩的是踩水叉鱼,姜雪蕙学的是琴棋书画; 她顽劣不堪不知进退,姜雪蕙却贤淑端慧进退有度; …… 上一世她便是为此不平,嫉妒,甚至憎恶。 而这一世,要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确没有别人优秀,也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一个是姜大姑娘,一个是姜二姑娘。 似乎天生就该一较高下。 不仅旁人拿她们做比较,连她都忍不住会下意识地比上一比…… 医书就端端放在面前,姜雪宁只看着封皮上的字发呆,一时出了神。 连外头有人进来,她都没察觉。 谢危今日又换上那一身出尘的苍青道袍,一根青玉簪束发甚是简单,本不过是来奉宸殿偏殿走一趟,可到得门口时竟听小太监说姜二姑娘在,便有些意外。 他推门进去。 姜雪宁还坐在琴桌前一动不懂。 谢危手里拿着一封批过红的奏折,脚步从绒毯上踩过时没什么声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