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他很想不管不顾将她拥入怀中,可任由着马蹄往前踏过泥泞,他也没有动作,只是用自己宽大的袖袍,默然无言地为她挡了那些迎面来的冷风。 * 通州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路程,若有好马,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可如今这帮人并不是谁都有马匹,且里面还有不少是有案底的逃犯,连干净衣裳都没得换,并不敢以最快的速度大摇大摆地进城。 天教的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路途中他们竟在一处临河的小村落外面停下。 此时正值日中,日头晒了起来,驱散了几分寒意,村庄里面搭建着一座一座的茅草屋,偶尔能听见几户人家的犬吠,在外头便能看见袅袅炊烟徐徐升起。 那黄潜在村外吹了声哨,也不见如何动作,村里面便有几个粗衣抹布的青壮男子走了出来。 双方便在那边交谈起来。 姜雪宁搭着张遮的手下马,抬眼就瞧见了这一幕,看周遭人都停下休息,或是同其他人说话,或是四处查看情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问:“张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老早就想问了。 只是一路上大多都是同众人一起,实在没有在众人眼皮底下交流的机会,纵然她心里有疑惑,也找不到询问的机会。 张遮心知自己此次的事情本就是以身犯险,也有心与她解释前后原委,然而他刚要开口,眸光一转间竟看见天教那位坐堂冯明宇亦一张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挂着笑,朝着他走了过来。 于是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他看向冯明宇:“此处村庄之人可信,可以落脚吗?” 冯明宇笑道:“我天教教众遍布五湖四海,到处都是兄弟,这里面也早安排了我们的人来接应。这些个从天牢里出来的大恶人们,若不换一身衣裳,乔装改扮,只怕连通州城都入不了。一会儿还可在这里顺便用些饭,歇上一中午,再行出发。” 张遮便点了点头道:“甚好。” 冯明宇又关切了几句,甚至还问了问姜雪宁的情况,这才离去。 众人都在村外休息。 村民们竟端出了自家准备的午饭,有的丰盛些,有的简单些,对着这些朝廷口中的“天教乱党”,竟是亲亲热热好似兄弟。 众人昨夜便没吃什么东西,何况还要大部分是吃牢饭度日的? 当下都吃了个高兴。 姜雪宁也将就着吃了些。 那些村民也准备了一些干净的普通衣裳,只是显然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个姑娘,又转回头去叫了村里一名妇人带了身干净衣裳来给她。 其他人都是大男人,不拘小节惯了,当场就换起衣服来的不在少数。 张遮面色便不大好看。 姜雪宁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只同张遮说了一声,便寻了旁边一处树林,往深处走去换上衣袍。 只是她去了半天也没见回来。 张遮的眉头便慢慢皱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便对一旁的黄潜与冯明宇道:“还请诸位稍待,我去看看。” 黄潜与冯明宇自然不敢说什么,谁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外一个姑娘家是不是在里面出了意外? 可他们是不敢去看的。 人是张遮带来的,自然该由张遮去看,也没人怀疑什么。 这冬日山野间的树林并不特别深,只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