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士阵中跑过去。 周遭人不免都用吃惊的目光望着她。 她却还一路穿过了大开的城门,朝着那渐渐向雁门关而来的队伍而去,朝着队伍中那最特殊的车架而去,仍旧大声喊:“殿下——” 沈芷衣冷寂的心,突地为之一抖。 那隐约带着点熟悉的声音,逆着风传了过来。 她一下起身来,豁然将前面垂落的车帘掀开! 那个当初抬手便在自己面颊上描了一笔的姑娘,那个仗着她撑腰在仰止斋为所欲为的姑娘,那个御花园里拽着她袖子说要带她逃的姑娘,就这样从那座被风沙侵蚀已久的城门楼内奔了出来,带着一种久违的、炽烈的鲜活,闯入她的视线…… 她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瞬间自眼底涌出的潮热,几乎将她冷寒的心,填得满满的。 什么都变了。 那个姜雪宁没有变。 队伍停了下来。 燕临静默勒马。 姜雪宁终于来到车驾前,本是脚步急促,可真的近了时,抬眼望见立在车辕上的沈芷衣。旧年华美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大了,在风中飘飘摇摇像页纸般晃荡。 于是一种骤来的怆然,忽然将她击中。 她脚步停住,明艳的眸底也闪烁了泪光。 然而下一刻,偏又带着点固执地弯唇。 那只木匣紧紧挨在心口。 在朝阳铺满的光辉里,在边塞疾吹的烈风中,姜雪宁在车辕下屈膝半跪,却高高捧起那只木匣,凝望着伫立的公主,明媚地笑起来:“殿下,您的故土,故国,还有故都。” 待得他日,燕临率大乾铁蹄踏破雁门。 带着这抔故土,来迎我—— 还于故国,归于故都! 沈芷衣都快忘了,自己为了骗她安心,还曾许下过这般的豪言壮语,与她有过这样的承诺约定…… 可她竟未当做玩笑。 含在眼底已久的泪,终是在从她手中接过来打开那只木匣的时候,滚落下来。她弯身紧紧地将这年少时的伴读拥住,堵住的喉咙却变得艰涩无比,发不出半点声音。 关外旷野无垠。 雁门关内外大军如潮,却都在这一刻伏身,向着车驾上那一位他们并不大能看清的美丽公主拜倒,齐声高呼:“恭迎殿下还朝!” 那声音汇作了浪潮,卷入高空。 又化作洪涛,在人耳边震响。 风声猎猎,旌旗弥望,在苍茫的边塞昭彰。 谢居安却高立于城墙之上,未动一步。 他像是一座耸峙的山岳峭壁,不因人间的悲喜而改,只这样冷冰冰地俯视离合的尘世,然后勾出一抹带着些淡淡戾气的笑。 沈芷衣的目光越过虚空,不期然地落到了那城楼之上,竟然正与他远目而来的视线撞上。 是旧日那位奉宸殿讲学的先生。 然而这一刻,她心中竟未生出多少久违的亲切与熟稔,只有一股冰沁沁的寒意浸入骨髓,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莫大讽刺与悲哀。 她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这些年在鞑靼也不是毫无成长,早在燕临率军踏破鞑靼王庭之时,她就已经察觉出了一二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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